风声静。
庭院深。
此时的洛轩莫名的想起了在金钱坊林府时听到的那首曲子,这是在林府诸多淫词艳曲之中他能听到的唯一的一首贴合风雅的曲子。
他缓缓地吟着。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柳月公子望着院中的两道身影,神色凝重,旋即默默地拿出了萧,与洛轩附和。
墨晓黑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林兄弟说这曲子他听起来像旅人在野,可我听来却像是……”
洛轩幽幽的叹道:“送别故人。”
我见天涯道归期,天涯见我道不归。
唐怜月感激的朝着袖手旁观的三人点了点头,旋即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腰板,抱拳行礼。
“诸位,江湖再见!”
包括他的对手,林擒。
唐门中人最后的华彩,暴雨梨花针。
恰如唐怜月这二十余年的人生,年少成名,名列良玉榜第一,却忍辱负重入天启,为唐门再谋求一条生路,到头来满腔热血全都被生活浇灭。
此刻,身虽在,尤堪惊。
年少热血却再度涌上心头。
唐怜月无言,一跃而起,开盒,漫天如雨落,银树开花,姹紫嫣红,落下的那一刻却猛烈异常。
“来得好!”
林擒神色一凛,手中灼热烈焰升起。
无方拳。
第九重!
面对苍白如纸,仿佛吹一下就要倒下的唐怜月,他没有丝毫的留手,以自己至刚至强的拳法应对。
……
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江湖儿女死江湖。
是宿命。
亦是尊严。
大战罢。
北离八公子的三位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选择旁观。
林擒神色漠然,拔出了那根直插入腹部小半寸有余的细针,胸腔内的气血泛起一丝波澜。
此刻,他的皮肤还是呈淡黄色,金刚伏魔神通未曾解体。
唐怜月见状,满足的笑了。
旋即倒在了焦土之中。
林擒皱眉暗叹。
“无外乎李长生当初破去一身大椿功乃唐门暴雨梨花针的手笔,加以淬毒方才奏效,今日有意以金刚体试之,还是被破了,若是有一百针同时刺入我的丹田,只怕我的气血也无法承受,金刚伏魔神通直接就被打解体了。”
然。
此间,唐怜月却并没有淬毒。
他的比试。
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林擒抱拳,以示他对这个对手最大的尊重,这是第一个将他打破防的人。
洛轩跃下围墙,将已然失去了声息的唐怜月抱起。
“我看得出来,这几年他在天启过的并不开心,到底还是想去江湖之中走一走的,只可惜唐门这一代能看得过眼的,也就他一个人了。”
墨晓黑深吸了一口气。
“有什么办法呢?所谓男人,一旦及冠,你就要过着被期待压垮的日子,哪里都去不了。”
寻常人家如此,背负天才之名的世家子弟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