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轩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副我懂的样子。
林擒是什么人,再也没有人比他洛轩更懂了,你能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在劈石头就是在拔杨柳,更别说现在成了蜀地的霸王,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不提点一下,他压根连想都想不起来。
蹦!
玉指轻捻,细细挑来,弦音袅袅。
座上的佳人一袭白色的素衣裹着曼妙的身姿,半月般的腰肢下是丰腴的臀部,落座在黄花木小凳上,她肌肤呈现出一股冷白之色,仿佛映着清冷的月光,黑色的长发入瀑布般垂直披散在肩头两侧,剪水般的眸子泛着生人勿进的凉意。
“素闻稷下学宫清歌公子学富五车,精通音律,不知小女子这一曲谈的可让阁下称心?”
声音从阁楼之上飘来,宛如清涧流水。
洛轩不顾一旁管家挤眉弄眼,折扇一收,微微笑道:“曲是好曲,只可惜寡淡了些。”
“请教先生,有何说法?”
洛轩低头叹道:“高山流水,该听的人不在,又何尝不是知音难觅,难免凉薄了些。”
阁楼之上停顿了一些。
“先生,可否上来一叙?”
“求之不得。”
洛轩眼中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双手抱拳。
待到入了阁楼之后,他才看清,这位西南道上的绝色佳人是何等面貌,那清冷的气质在第一眼起便当得起惊鸿一瞥四字,只是,深看之下,面貌却是有些憔悴了,像是一朵开在了花期却略显倦容的雨后桃花。
晏琉璃挥了挥袖子,一旁的婢女便给洛轩奉茶。
“我与顾洛离算得上是旧时好友,鲜衣怒马,纵马黄沙,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敢保证自己记得有多清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洛轩眼中似有缅怀之色。
晏琉璃摇了摇头,目色却是很淡然,毫无伤心之色。
“我没什么想问的。”
看的洛轩有些疑惑,还未等他开口,晏琉璃便接着说道。
“先生觉得我是个绝情的人?”
洛轩摇了摇头。
前几年顾家金钱坊那档子事传的很广,即便有人说晏琉璃是个背叛家族的女人,也绝不会说她绝情,嫁给一个死人,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深情呢?
“我只是很奇怪啊,自己或许曲解了至死不渝这四个字,我以为……”
晏琉璃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先生这么想也没错,不过民间有件事倒是跟这个差不多,只是说法有些不同,他们说的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家中长辈过世,丧葬的时候往往都是忙前忙后最孝顺的那个孩子,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已经守了那个人五年了,当初再怎么痛苦,再怎么刻骨铭心,如今想要为他流泪……”
说着她黯然低下了头。
“我不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纵然不想承认……可我奈何不了时间,忘了很多跟他之间的事情,往后只怕还会忘了更多……”
洛轩笑了笑,看了一眼庭院,岔开了话题。
“你在这蜀地,可还住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