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午后时分。
囫囵吞枣的吃个饭,叶啸鹰便领着林擒一同去神机营那边观摩练兵了。
王府这边。
赌桌上的色子散落着,一袭粉红色袍子的尹落霞单手撑着自己的脸蛋,一脸的无趣。
“这边的军队倒是跟天启城那边的不太一样,赌的没两下,还没玩儿出味来,人就全都跑光了。”
“你以为,当初整军的时候抓的就是这些东西,军营里面还要戒酒,光是那一次就把很多人搞怕了。”
李寒衣从婢女那边接来茶水,冠钗云鬓,着云锦华服流淌着凤凰的纹路。
当时那一幕至今都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尽管她见过不少林擒发火的样子,但是自从他当了霸王之后,明面上跟当初是全然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话很少,一旦黑了脸,就代表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那上百名喝酒误事的兵卒虽说在各营将领的求情下未曾被砍头,结果也不好受,每个人都被抽了几十鞭子,皮肉外翻,还被裸掉在了菜市口上,晒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自那以后,说起军纪问题,上面怎么写的,下面就怎么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容情的余地。
至于尹落霞这边在王府开的赌坊,是林擒默许的,赌钱多少都有规定,玩法没有规定,如此一来,也就权当是消遣了,跟正经的那种倾家荡产的赌博压根就不沾边。
尹落霞倚靠在桌案上,眉眼极为妩媚,略微弯起:“王妃~”
李寒衣抖了一个机灵,茶杯险些掉落,当即便翻了翻白眼啐了一口。
“去你的!”
“哎呀,你瞧瞧你,现在哪儿还有当初那副江湖女侠的样子,全然变成了一个贵妇人,你李寒衣是这样甘愿住在笼中的金丝雀吗?”
尹落霞叹了一声,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花板。
李寒衣俏脸之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你还没长大,等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男人就知道了。”
尹落霞翻了翻白眼道:“呦呵,我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虽说你们家那位英雄盖世是独一份的,不过你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李寒衣摇了摇头,起身,袍子滑落。
“我之前闯荡江湖的时候,跟人家说过,日后若是成了剑仙,也无须在前面加个女字,咱们女人未必比不上男人,可你瞧瞧,这蜀地外面兴建房屋,耕种田亩,再往大里说,被人窥伺,上了战场,对外撑得起门面,对内护得住一家,这些光让男人去做,他们撑得起来,可让我们女人去做,衣食住行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潇洒?说什么笼中金丝雀,无非也就是他护着我。”
“可你若是不跟着他的话……”
李寒衣笑了笑。
“这便更是无稽之谈了,在江湖也少不了恩怨仇杀,谁会喜欢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这天下熙熙攘攘的,只有孩子才是最自在的,一旦长大便诸多的身不由己,这怪不了任何人,我以前所杀的那些人,保不齐其中就有为了养家在外面拼命的人,凭什么我李寒衣独一份,就比那些人要高贵很多,当得起肆意江湖这四个字?”
尹落霞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