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我老孙头说话时机不当,破坏了老夫人的寿辰气氛,抱歉。”
张老太太看起来还是很生气,一脸的气怒未消。
“哼!我儿子孝顺才给老身办的这场寿宴,看到你路过好意想请你吃酒同贺,没想到你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诅咒老身,简直太过分!”
旁边的张老爷看到孙道全也是生气不已。
“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道你会这般无理,我就不会请你进来吃酒了。”
其他客人也纷纷指责孙道全不识礼数云云。
看到大家都误会自己,孙道全有些委屈。
“这位张老爷,你好意请我进来吃酒,怎知我就不是好意提醒你挽救老太太的性命呢?”
“还敢胡说!”
张老爷更生气了,怒气冲冲拍案而起,把在场的客人都吓到了,那些还没散去的家丁也立即把江初暖等三人团团围住。
看到这阵仗,江初暖轻笑了两声。
“张老爷大可不必这般生气,我徒弟在岭南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他既然能说出此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何不耐心听完他的解释呢?”
江初暖的出声让张老爷皱起了眉头。
“你又是谁?还有他,什么岭南神医,没听说过。”
“岭南神医孙道全我倒是听说过,之前和萧夫人在雍州治理雍州瘟疫的,就是这位孙神医——”
一道声音从门口飘然而至,张家人闻声脸上神情喜上眉梢,张老爷更是亲自迎了上去。
“何大人来了,赶紧里面请。”
何大人?
江初暖疑惑的扭头看向来人,不禁挑起了眉头。
“何大人。”
这声音——
何勇闻声望过来,看到江初暖的瞬间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恭敬施礼。
“何勇见过夫人。”
“不必客气。”江初暖并不想在外面过多暴露自己,只是淡淡笑道,“怎么何大人与张家——”
“回夫人的话,内人曾承蒙张老夫人的恩德,因此这些年来每次逢年过节的都会走动一下,此次张老夫人六十大寿,内人身子不适,只好委托我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没想到何勇这样身份的人居然还要对江初暖如此谦恭,张家人颇为意外。
何勇抬眸看了眼江初暖,看到她微微摇头便淡淡的笑了笑。
“这位夫人与鄙人相识,所以——”
后面的话何勇聪明的没有说完出。
但张家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何勇位居御史,能跟他这样的人物相识,想必江初暖的身份也不会简单。
都是在外摸爬打滚的人精,就算不认识江初暖,看在何勇的份上,张家人还是热情的把她和何勇迎到堂屋去。
孙道全和江枫沾光,一并跟了进去。
一番寒喧过后张家人才终于把目光放到孙道全身上。
“夫人方才说,他是您的徒弟,还是岭南的孙神医?”
京城距离岭南地区实在太远了,对于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京城的人来说,是个遥远的概念。
孙道全平时多在岭南活动鲜有到过京城,因此在北方没什么名气张家人没听说过也正常。
“是,他因为医术高明在岭南地区声望颇高,今日之事虽然过于直白,但也是好心。”
江初暖三言两语就把孙道全的莽撞给解释清楚了。
“那——”
张家人的脸色惊疑不定。
孙道全是神医,又在寿宴说老太太命不久矣,这要是真的——
“师父你细看一下。”孙道全厚着脸皮凑过来江初暖面前,“老夫人唇色发青显黑,面色却红润异常,这一看就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张家人都惊愕不已。
“什么?中毒?”
张老太太却是脸色一沉,不悦溢于言表。
“神医此话可有凭据?”
好端端的过个寿,结果来个自称神医的人一会说命不久矣,一会说中毒,堪比诅咒更过分,张老太太愤怒了。
要不是还有个何勇在,她能让家丁们把孙道全再打出府去。
“老夫人这阵子是不是总感觉胸闷,嗜睡,多汗等异样情况?”孙道全再问。
张老太太回想了一下,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这些都是慢性中毒的典型症状,先前我看你频频用帕巾拭汗,脸色发红,便心生疑虑,借机与你接触切脉时又发现你脉象紊乱,种种迹象都表明,你身上中毒已深。”
反正话已说开,孙道全也不再隐瞒,索性把自己的诊断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张老太太被他的这番话给惊到脸色发白,却仍旧不太愿意相信。
她摇头。
“怎么可能?谁会给我下毒?”
在场的几个张家人也不愿意相信。
“孙神医,会不会诊错了?”
江初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张老太太,又主动给她把了脉,最后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老孙头没有说谎,老夫人的脉象确实紊乱。”
至于是不是真的中毒,没有经过检测她不敢断定。
但孙道全既然顶着岭南神医这个名号,必定有他自己的本事在,所以江初暖还是相信他的。
“那——”张老爷子急了,“可有什么办法能为我母亲解毒?”
“当然能。”
孙道全说着让人拿来纸砚笔墨,很快就开了一张药方。
“这个药方抓十服,每日两次早晚喝便能把老夫人体内的毒素化解掉。另外,再劝你们一句,还是应该尽快把下毒之人揪出来,以绝后患。”
张老太太听完整个人阴鸷沉沉得可怕。
名面上看整个张家是她儿子在管,但实际上真正顶事在管的人却是他这个老妇人。
张家在京城虽然排不上前十,但也能排到前二十,家底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本来想在过完今天的六十大寿后就宣布分家,把该分的分了,借此能让自己轻松一点。
没想到那些藏在暗处一直虎视眈眈着的伥鬼竟如此不择手段,居然敢给她下毒?
一旦让她把幕后真凶揪出来,必定要把那人撕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