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你就去……咳咳……”和这胆大包天的奴才多说几句话,胤禛觉得自己的阳寿都要折几年进去。
苏培盛一头雾水去给胤禛拿了笔墨,看他艰难无比地颤抖手腕写了一封字迹不算好看的信。
胤禛为了得到康熙的青睐,将书法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一笔一划之间是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也是对康熙的满心敬仰。
苏培盛从小时候在胤禛身边伺候起,就没看过他写这么难看的字了。
“呼……”浑身无力的胤禛坚持不住靠在枕头上,抬抬手示意苏培盛,“给爷把信装好,送到皇阿玛那里去。”
苏培盛照做不误,他相信胤禛每个行为都有意义,很快就按照胤禛指示将信送了出去。
云蕖端着刚煮好的粥进来,见此情形不由得轻声问:“爷您这是做什么呢?不是手腕都没力气端药碗吗?”
“……”胤禛动动摊在身侧的双手,无辜道,“方才写了封信,如今又没力了,看来还是要劳烦福晋。”
苏培盛笑眯眯地把胤禛架在胤禛床上给他写信的小桌撤下,再一溜烟从房间里出来,美其名曰是去看着熬药的火候,实则还是为了给他们留出相处空间。
云蕖把粥放下,先给胤禛喂了几口温水。
“写信?您写给谁?”没等胤禛回话,云蕖就不赞同地皱眉,“公务上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您身子重要,还是不要……”
胤禛舒心地笑开,因为生病,脸庞线条更加流畅锋利,笑起来较之前相比好似更清隽几分。
“不是公务,我写给皇阿玛的。”
云蕖动作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地端起碗,搅了搅冒着热气的粥。
“您写给皇上?”后面云蕖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胤禛将云蕖的神态看在眼里,主动为她解惑:“信里写了我于昏迷中梦见皇阿玛指点我练字时候的场景,以及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对皇阿玛的孺慕之情。”
云蕖拿勺子的手一抖,忍不住笑道:“您知道太子妃那事了吧?给皇上写信,您这招真是……高!”
信里没提半点委屈愤懑,但康熙看了肯定会心生愧疚。
云蕖真想为胤禛鼓掌。
可胤禛看起来不是很好,笑容勉强又可怜,指了指云蕖手上的粥,小声道:“我饿了,福晋可不可以喂我?”
“当然可以。”
一勺温度合适的白粥喝到嘴里,胤禛味同嚼蜡,神色落寞。
云蕖想了想,明白胤禛心情不好的原因。
自己都差点没命了,得不到兄长和父亲合理交代,甚至连问候都是下人每天例行公事,也感受不出身为父子兄弟的温情。
“您说最近睡多了不想睡,等会儿喝了药我给您念念书吧。”手绢轻柔擦去胤禛唇角的粥渍,云蕖试图转移胤禛的注意力,“前几日我在这里的书房发现了一本游记,内容挺有趣的。”
胤禛舒展眉眼,就着云蕖的手又喝下一勺粥。
“好,福晋辛苦。”
一束阳光斜斜从窗户里照进来,胤禛枯败的心抓住了唯一的希望,并且迫切想追随这束光,用尽一切办法永远被她的温暖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