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诚亲王府回去,胤禛正靠在正院的软榻上小憩。
听见熟悉的脚步,胤禛还没睁眼,唇边就挂出向上的弧度。
坐下后,云蕖睨了眼明显劳神过度,疲累不堪的胤禛:“爷您还没用晚膳?”
胤禛睁开眼,抬手揉揉眉心,眼中带着困意:“还没有,福晋要一起吗?”
云蕖在宴上没吃多少东西,于是就点了头:“也行,那我让人端上来。”
几个精致的小菜摆在中间,云蕖和胤禛谁都没说话,连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都很少。
许是用了晚膳胤禛精神好了些,饭后品茶的功夫,他还有心思问起云蕖今日出府的心得。
“出去走走,和人说说话,感觉好吗?”
“还可以。”云蕖最不喜欢闷在府里,时间长了就连去永和宫的路上都是新鲜的,何况三福晋的宴会。
不等胤禛继续追问,云蕖主动交代:“除了喝桃花酒,品桃花糕,还和年夫人、太子妃她们玩了叶子戏……”
“年夫人?年羹尧的夫人?”
云蕖奇怪地看了眼胤禛:“年夫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胤禛拧眉:“没什么不对,只是随意说说,福晋要是觉得这人还合眼缘就让人过来陪你解解闷,要是不喜欢也不必顾虑我和亮工的关系。”
“这样可以吗?”
夫人外交从古至今流传了千百年。
看似寻常妇人之间的往来也大有讲究,其中关窍并不比男人们在官场上的交锋简单。
高门大户都坚持娶妻娶贤,为的就是不让整个家族的颜面利益被轻易损害。
云蕖很庆幸胤禛的身份是皇阿哥,虽说比她身份高的人也有好几个,但至少在寻常的交往中她手中的权力更大。
胤禛兴致好像不错,喝完茶又让下人送了一壶桃花酒进来。
瓷白细腻的酒杯捏在指间,骨节分明修剪整齐的手指指尖泛红,映衬得胤禛多了几分矜贵。
他叹叹气,浓眉微拧,抿了口酒,心里不舒坦却还是努力把语气放轻:“怎么不可以?你在我这里是第一位的,别的人哪有你重要?何至于为了个年羹尧,让你不喜欢他夫人也硬着头皮交往?”
别人家夫人为了丈夫的事业委曲求全,胤禛很明显不想这样,他宁愿委屈其他人或者委屈自己,也见不得云蕖受一点点苦难。
云蕖抿抿唇,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年大人和您走得近,为您办事,我不可能不给他夫人面子,而且对年夫人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人家笑脸相迎,不管背后出于什么目的,云蕖的言行至少要得体。
听出云蕖的不满,胤禛没说话。
好半晌,云蕖又喝了杯酒。
“嗯。”胤禛把云蕖拉来自己身边坐好,垂眸盯着手心里那只青葱似的手,忽而靠近吻了一下,“不耐烦就让人打发了,不会有事的。”
云蕖态度也软下来:“有您这些话,到时候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胤禛心尖一阵温软,实在忍不住在她手指上又啄了几口。
桃花酒入口是甜的,花香酒香交缠,越喝越好喝。
胤禛轻笑着倒了杯酒喂到云蕖嘴边。
云蕖的脑袋此时已经思考不了问题了,看见酒,她毫不犹豫低头启唇,一点一点喝光,末了还咂咂嘴回味,迷蒙的双眼望向胤禛,把他的手推回去,示意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