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抱着三月,一手在它毛茸茸的后背抚摸,一手闲适地搭在椅子扶手上。
三福晋不知为何想着来见云蕖。
从很早之前,因为胤禛和三阿哥站在对立面,她们俩就渐行渐远,如今乍一坐在一起,少了熟悉感,多了几分生涩。
“四弟妹瞧着气色不错。”三福晋眼含羡慕看着没比她小几岁的云蕖,“最近几年,我老了好多。”
三阿哥没生出那么多野心的时候,光是后院数不胜数的莺莺燕燕就足以让她操心了,后来更是内忧外患,三阿哥靠不住,其他女人不安分,整个诚亲王府其实全靠三福晋一人撑着。
在康熙面前失意,三阿哥只有每日上朝才能打起点精神,一回府就借酒消愁,凡事不管。
光鲜亮丽的亲王福晋身份下,隐藏着她那颗渐渐失去活力的心。
最近本来为了避免给人抓到把柄,他们整个王府都不准备出府的,可三福晋不知为何,很想见云蕖一面。
都是女人,云蕖何尝想象不到三福晋的难处。
“没有三嫂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看你和以前也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三福晋自嘲一笑,摸向眼角,“我今早出门的时候看了镜子,四弟妹你别说好听的话哄我了。”
“咱们年纪都这般大了,有点皱纹是正常的,三嫂不必太过在意,生老病死,什么都是上天的安排。”
云蕖笑了笑,垂眸捏了捏三月的耳朵。小猫毛茸茸的耳朵很敏感,急促地抖抖,偏头不让云蕖摸了,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她,好似在说:不许摸耳朵!
她又把手收回,规规矩矩放在腿上,见此,三月才放下心,和云蕖挤在一把椅子上贴着她睡觉。
有些人,不必展示财富,只看她生活的状态,就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而三福晋眼中的云蕖,眉眼间情绪平和,唇边始终挂着浅笑,还有心情逗猫,一看就是没被繁杂琐事烦扰过的人。
她羡慕却也无可奈何,就像云蕖说的,每个人命运不同,有人过得好就必然有人过得不好。
三福晋看似淡定,其实内心拘谨,手里的丝绢被揉了又揉,她笑着道:“我就是想来找你说说闲话,咱们妯娌许久没说过体己话了。”
她又怕云蕖戒备,补充道:“爷们儿的事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不说。”
云蕖莞尔一笑:“那自然最好不过,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说那些也说不明白,还不如不在三嫂面前献丑了。”
“是是是,谁不是呢。”三福晋轻松地笑着,“我很羡慕你,府里安生,庶子庶女也本分。”
云蕖道:“是我运气好,孩子们大多都是懂事的。”
三福晋苦涩地笑道:“或许是吧,那这样的话,我就运气很不好了。对了,你们府上大格格果真不能回来了?”
云蕖不明所以:“三嫂为何这么问?”
“我们府上也有个不知足的,几次越界我警告了也没用,想着给她个教训。”三福晋隐隐咬着牙齿,要不是三阿哥的风流债太多,她身为有两个嫡子的福晋,不至于在府中接连被不知死活的人挑衅。
云蕖瞥见她眼底的阴狠,根本不敢支招,也恨不得从没听见三福晋的这些话。
旁人都知她今日来了雍亲王府,万一回去后府里发生点什么,会怪在谁的头上?到时候闹大了,对胤禛会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