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王府过年,大家都很珍惜这段时光。
钮祜禄氏为了办一场漂亮的家宴成天在沁心阁和膳房等地来回,人都清瘦几分。
腊月二十八那天,天空飘下鹅毛大雪,不管不顾纷纷扬扬地铺在地面,从早到晚不想停歇。
弘历已经满十一岁,长高了很多,但从小到大明朗外向的性格还是没有变。
“你知道的吧,你阿玛很快就是皇上了,你以后就是皇阿哥了。”儿子越长越大,钮祜禄氏很难死心,“你确定没点什么想法?”
弘历欢快吃水果的动作一顿,笑得很勉强:“额娘,我不敢想。”
想什么都不会成真,而且从他阿玛的状态看,当太子不见得有什么好,想必当皇上也是一样。
虽然他还是喜欢和弘昀斗嘴,互相看不惯对方,但弘历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二哥是很清醒的,看事情的角度很不一样但又会让人觉得他说的都有道理。
受弘昀影响,弘历也成了个实实在在的弘晖推崇者,有如此优秀的大哥在前面,弟弟们再怎么蹦跶也都是小丑跳梁,还不如乖乖巧巧的,至少不让人讨厌。
“你和二阿哥不一样。”自己的儿子,钮祜禄氏一猜就知道弘历被弘昀带得不上进了,“李格格的格局在那里摆着,二阿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保,但是额娘和李格格不同,额娘不会拖你的后腿……”
胤禛最终还是登上了最高峰,钮祜禄氏好几夜睡不着,她是个好强的性子,过的日子太舒坦太顺遂太平静,对她来说很反常,也不刺激。
从前府里人多的时候还能拌拌嘴吵吵架,现在剩下的都是本分的,想找事都没人接招,着实闷得慌。
“额娘,咱还是算了吧。”弘历好声好气地解释,“您也知道,阿玛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从大伯到太子二伯、还有八叔九叔,他们这么有本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是我呢?”
“他们兄弟多啊!你想想,你就你大哥一个竞争对手,只要把他……”
弘历赶紧剥了个橘子塞给钮祜禄氏,跳起来就往外走:“额娘,我累了,先回自己的院子了,您最近也辛苦,早点歇息吧!”
他额娘看来是糊涂了,竟然敢说这种话。她怎么就没想到,她儿子不止不敢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连如此离经叛道的话都不敢听。
钮祜禄氏想把橘子扔了,但到底是儿子亲手剥的,还是没舍得。
“他怎么就没有我这么大的胆子呢?”她一个人喃喃自语。
言书端着托盘进来,方才在外间听听到了些动静,“奴才觉得四阿哥还是不要和二阿哥走得太近了,就连三阿哥都是个胆小的。”
钮祜禄氏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中含着压迫,言书手指一下子抓紧托盘的两侧,悻笑道:“奴才多嘴了,还请侧福晋责罚。”
“罚两个月月例,往后我和四阿哥说话,外面不许有任何人。”
“是,奴才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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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很隆重。
一般来说,上一代皇帝刚死,为了稳定朝纲,下一代皇帝会在丧期中即位,因此仪式气氛便会沉重悲痛。
胤禛的情况有点复杂。
康熙并没有死,可也没有举行授受大典,胤禛登基大典当天,他就去了圆明园。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多话。
好在胤禛不在意这点尴尬。
五百六十多件卤簿庄严陈设于太和殿至承天门外御道两旁,一切准备就绪后,礼部尚书奏请即位。
身穿皇帝礼服的胤禛一步步走向龙椅。
那身威严有气势的龙袍穿在胤禛身上很合适,只是他如今站的地方很高,高到他一个人显得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