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辈们的孝期结束，可以正常生活了，只剩下胤禛，艰苦地守着一桌绿油油的饭菜，边吃边问苏培盛：“太后那里如何了？”

入了冬开始，德妃的状况就不大好，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止一次来给胤禛说，让他要有心理准备。

“皇上，李太医说太后娘娘年老，很多病症用药效果不大……”

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宫女爬上妃位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斗得最厉害的那些年，饶是德妃谨小慎微也难免被人算计，早就给今日的病痛埋下了祸患。

后宫里的女人，就没几个是真真正正健康无忧的。

胤禛放下筷子：“让太医竭力诊治，皇后最近受了凉，不宜去慈宁宫侍疾，宣十四爷和十四福晋进宫。”

苏培盛躬身回答：“是。”

紫禁城早在前几日就下了今年的初雪，养心殿外如今薄薄覆着一层洁白。

苏培盛出来后，揣着手哈出两口白气，扭头看见小夏子被冻得原地跺脚。

“让你派人去慈宁宫日夜不息地守着，你可办好了？”

小夏子吸吸鼻子，鼻尖红彤彤的：“办好了，干爹交代我这点小事我怎么会办不妥？”

年纪不算小，可小夏子看起来还是一脸幼态。他仗着身后有个太监首领当干爹，在太监里属于日子过得极好的那类人，平常就跑跑腿，可谁都看在苏培盛的面子上不敢给他脸色瞧。

苏培盛嫌弃得不得了，又苦于没有其他好苗子培养。他对小夏子的期望越来越低，盼着这个糟心孩子规规矩矩别犯错连累自己：“仪态仪态！丢自己的脸就算了，别丢我的脸！”

小夏子摸摸鼻子，这也没流鼻涕啊，注意什么仪态？

苏培盛看他一脸懵懂，无奈叹气：“多大的人了，长不大似的。”

小夏子满头雾水，嘿嘿笑着蒙混过关。

胤禛揉着眉心想德妃的病情，弘晖进来瞥了瞥他的神色，直言道：“阿玛，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看望一下玛嬷。”

上一辈的事不牵扯给孩子，这是云蕖早就和胤禛说好的。

“嗯，去吧。”

弘晖欲言又止，调转脚步站在胤禛身后，给他捏捏肩膀。

“阿玛，累了就歇着，我很快就回来帮您。”

德妃对弘晖是真心的，他不能不去看望，但他又见不得胤禛如此身心交瘁的模样。

胤禛闭着眼不说话，享受了一会儿按摩，才撵人：“走吧走吧。”

弘晖拍了下胤禛的肩膀，朗声道：“那我去了，会早点回来的，阿玛您可以适当偷偷懒。”

胤禛勾唇笑了笑，悠悠叹出一口气，坐正身子拿起一份奏折，慢慢恢复到面无表情的认真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