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基地。
幽暗的监狱里。
军靴有力的声音从走道里响起。
昏暗的灯光里,李名扬步履平稳地走到最深处的禁闭室门前。
狱警打开门之后李名扬走进狭小的室内。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被吊在墙壁上的身影:“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你这种蠢货永生教为什么会要。”
双手被吊环锁住的人嗤笑一声:“你当然不明白,你要是明白,又怎么会杀了成宇。”
李舒雨头发凌乱,她还穿着寻常的工作服,但手腕和脚踝却被死死地锁在墙壁上。
半个月之前。
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并且通过了考核的李舒雨重新回到了档案部工作。
她一改往日的跋扈与无知,变得勤劳和善。
甚至还用自己在农田里工作时攒下来的工资给父亲李建平买了一些朴实的礼物。
她重新回到父亲住处的时候,她的父亲李建平拍了拍她粗糙的手掌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好好生活,不要再做错事了。”
这些话她从前早就听腻了,但这次她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点头回应。
工作了几天之后,她趁着大哥休息的时间给父亲煮了一碗面条。
当她把面条端到李建平跟前的时候,李建平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女儿的厨艺很差,比起妻子来说要差太多了。
但是李建平并没有嫌弃,他把碗挪到自己的跟前,轻声问了一句:“没有放辣椒吧?”
“没有,我知道爸爸不喜欢吃辣。”
李舒雨的回答很慢,李建平却缓缓放下筷子闭上了眼睛。
······
“这都是你们的错,”被锁在墙壁上的李舒雨盯着大哥,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咆哮:
“你杀了成宇,又把我发配到城墙挑土,发配到地里耕田。没有他的允许,你能这么做吗?”
“你不知道成宇对我有多重要。”
她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你们从小只知道给我讲道理,给我钱,让保姆陪我逛街。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吗?你们给我提供过一点情绪价值吗?”
“可是成宇不同···他鼓励我,他懂我。你们却嫌弃他!尤其是你——李名扬!”
她盯着自己的大哥,眼里终于冒出怒火:“你羞辱他!说他是个没卵蛋的废物,你还打他耳光!你知道这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他有才华,有理想,为什么得不到你们的认可?那些攀附你们不成的人,他们只是帮助成宇了一下,你们就关了人家的公司,你们凭什么!?”
李名扬沉默着走到妹妹跟前。
他轻抚着妹妹的脸颊。
“我曾经也非常怨恨父亲,我恨他。”
“根据医院的规定,母亲生你难产的时候,他应该毫不犹豫地保护母亲,可他经不住母亲的哀求,还是选择了你。”
“我也讨厌你,是你夺走了母亲的生命,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我一直想把你丢下楼。”
“可是后来你慢慢长大,你的模样变得越来越像母亲,小时候的你不仅乖巧懂事,而且和母亲一样有一副好听的嗓音。那个时候我开始相信父亲是对的。”
他看着面带讥笑的妹妹,微微叹了一口气:“可你毕竟不是,你不是母亲生命的延续,那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母亲已经离开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越来越叛逆,越来越难以理解的女人。”
“你十六岁就和那些所谓的小明星滥交,背着我们去打胎,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带着人在酒店吸食桑科植物之后玩摇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李名扬的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不舍:“父亲为了你一再退让,他没有陪你吗?他没有尽到一个老父亲的职责吗?我在滇西驻守的几年里,父亲为了心力交瘁。”
“我现在还是恨他···恨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的母亲。”
他的眼睛里突然闪出寒光,贴在妹妹脸颊上的右手猛地掐住妹妹的脖子:“父亲痛苦了二十年,而你现在还要重新揭开他的伤口!”
李名扬铁铸一样的手掌掐得李舒雨的脖子咯咯作响。
随着氧气减少,李舒雨的身体开始挣扎起来,她的手腕和脚踝在挣扎中被铁环磨得鲜血淋淋。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但诡异的是,她的脸上居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名扬缓缓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