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人群也渐渐散去,却有一人不曾离去,不是别人,正是宗六。赵鹤年见他并不离去,知他有话要说,于是问道:“你为何不和他们一起离去?”
宗六连忙跪下,回道:“三年前有幸见过道长医治病患,知晓道长不是凡人,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赵鹤年观他眉目清朗,知道他有些福缘,只是随着修道日深,知道因果深重,于是执意不肯。耐不住宗六几番恳求,赵鹤年心下一转,说道:“你在我身边帮几日忙,我临去前教你几道丹方,如何?”
宗六忙欢喜磕头,口称“师父”。赵鹤年却连忙止住,说道:“只是有一桩,你却不许喊我师父,若是不答应,你便回去吧”,宗六见他不肯收徒,只得无奈应下。赵鹤年让他起身返回家中,宗六却不肯,要在身边侍奉,赵鹤年只得让他回家安排妥当再来。
经过一日折腾,赵鹤年也感觉有些乏累,胳膊上仍有些酸疼,捋起衣袖,见手臂仍有黑气缭绕,伤口附近隐隐有些青紫,虽不严重,但毕竟不爽利。于是取出净水钵盂,用无垢真水将胳膊清洗,又掏出一颗大元丹服下,便盘坐床榻闭目养神。众人知晓他不是凡人,也不因饮食之事前来打扰,到了晚间,沈哲言过来请他去给秦氏号脉,经赵鹤年诊治,秦氏病征已去,只用静养即可。沈老爷十分高兴,沈哲言则陪着赵鹤年出来。
赵鹤年见沈哲言神情恍惚,不禁问道:“沈公子可有心事?”沈哲言回道:“近日发生太多事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赵鹤年笑道:“这世间的事总是不经意间发生,若是没有平衡的心态,那么就无法掌握其动向”。
沈哲言抿嘴问道:“不知你们修道人怎样看待生死?”
赵鹤年不想他有此问,转念一想,恐怕他对城外灾民受苦有着想法,或许以为我有意见死不救,掐着合适时间来救他。不禁心内苦笑,只是面上并不表露,开口说道:“有生就有死,有枯就有荣,此乃天道循环。”
沈哲言问道:“玄门不是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道长为何来度我不度他人?”
赵鹤年听他此话,其中果然藏有芥蒂,于是问道:“你可知黄龙玉与黄龙石吗?”不待沈哲言回答,赵鹤年又说道:“如果把世人比做群山中的石头,那么藏在石头中玉石却万里无一。就好比黄龙玉与黄龙石明明是同源而出,却价值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