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满满”抬手,高高在上。
药瓶高高地从高处砸了下来,滚在了“洛满满”那双满是红色的小皮鞋的脚边。
药瓶坠落,侮辱意味十足。
高高在上的感觉再次降临,不过这次却是“洛满满”作为高高在上的主导。
如果洛铭城不是只能趴在地上,看到“洛满满”的鞋尖,他就会发现“洛满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裙子。
她像是无罪一般,换下了染上不祥红色的校服,与没有了呼吸的姜晚念划清了界限。
洛铭城伸手,却与药瓶有着一只手的距离,生与死的距离也只剩下一只手的距离。
他挣扎着上前,已经顾不得什么体不体面。
西装已经彻底被这满地的红色染透了。
“….洛….”
“爸爸,我爱你啊。”
“洛满满”突然打断了洛铭城的话,面无表情地突然开口了。
“你….”
洛铭城话不成句,他几乎是艰难地在地上拖着身子挣扎地够着药,狼狈不堪地简直看不出从前的优雅。
在死亡压迫面前,谁都会狼狈得像一条狗。
就在洛铭城就要够到那瓶药的前一秒。
“洛满满”抬脚,染上红色的鞋子一脚将那药瓶踢开。
药瓶被突然踢远,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残余生机似乎被这轻轻一脚直接踢断。
“爸爸,我爱你。”
“洛满满”高高在上地复述着,像是复述着什么诅咒一般。
“呼….呼…..”
洛铭城伸出的手,他的残存的理智几乎崩断。
“所以请让我为你表演一曲天鹅湖吧。”
“请一定要听到最后…..好吗?我亲爱的爸爸。”
“洛满满”蹲了下来,在洛铭城的耳边轻轻地说,像是死亡前的最后祷告。
话音刚落,“洛满满”像是在赶着什么仪式一般,提着裙子就走向了家里布置在小厅里的钢琴。
“洛满满”完成了表演前的所有准备,她端坐在钢琴面前。
温热手指触碰到了冰冷的钢琴,温感流失。
那轻快的曲调有着扭曲的意味,她倾情投入着演奏。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冷静,她感到自己的骨血都像是被丢进了北冰洋海水的最深处,冷感和痛感一齐而上,却不可停止地下坠,直至死亡。
痛苦从心口处蔓延开来,洛铭城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将他一步步推向了死亡。
轻快的节奏歌颂着腐烂的死亡,黑鸦覆盖着堕落的阴影,步步演奏,步步紧挨。
洛铭城几乎目眦欲裂,对上了“洛满满”弹奏的目光。
你要坚持下去啊,父亲。
再为我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求求你了。
你如此这般对我委以重任……肯定会答应我的,对吗?
延长死亡的时间,来聆听她的优秀。
她一定会让洛铭城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