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他父权的挑衅。

“滚进来，”顾长海站到门口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是有很多话想要训斥顾飞，可身为局长，他出门在外的时候是体面人，因此就算要训斥，也是关起门来训斥，他的体面不允许他站在门口红头赤脸的跟自己儿子起争执。

顾飞的心情本来就非常低落。

在外面转悠了一天，天黑了他也只能老实的回来。

一个是怕他妈会担心，另一个是因为他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一个还需要靠家里抚养的孩子，他还要上学，他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高考，这是关乎他一生的大事，他叛逆，可他也不蠢。

他心底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他不能真的任性的，就此脱离开自己的家庭，因此他萎靡的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离开家一天，再回来，肯定要被自己亲爹各种嘲讽，鄙夷，训斥，可他还是得回来。

因为不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去。

但他没想到回来，在自己家门口能看见余老师。

而他的父亲，真的就跟他想的一样，上来就对他不客气了，即使还有余老师在，他也没有给他留体面。

也是，他什么时候想过给他留体面啊！

在他顾长海的眼里，他就是这个家的天，这个家的主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往东，家里任何人都不能往西，否则就是在跟他作对。

他就会拿出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始贬低你，鄙夷你。

你不能反驳，你反驳的话，他也会用自己的社会身份来告诉你，你的反驳有多么可笑，他会用自己的成功来告诉你，他的那一套市侩的理论是多么的对。

顾飞每次面对这样的言论都觉得窒息。

真的窒息。

他有时候总想问问，在顾长海眼里除了权力，到底还有什么啊？

顾长海说完滚进来，立马就转身进屋，好像多待一会，他都跟着丢人一样。

曲梅也不敢说顾长海什么，看着丈夫转身进屋的背影，只能转过头来劝儿子，“……小飞，先进屋。”

顾飞还站在楼梯上，还有好几步才能到家门口呢！

他死死盯着那个跟着外面天色一起暗下来的门洞，清澈的双眼也跟着沉郁“我想跟余老师说两句话。”

他太知道自己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爹能毫不犹豫的辞退余老师，这个时候他若执拗的站在这，跟他顾长海对着干，一会他也一定敢出来发难余老师。

他自己受这些难堪就算了，他的余老师不行。

所以他先说清楚讲明白，他要跟余老师讲两句话。

余贝贝也想跟顾飞说两句。

顾飞是因为她不来补课了，才这么闹得，她一句话也不说，说不过去。

总得开解下孩子的心结。

曲梅看了看屋内，小声说“那你快说吧！”

顾飞就说“你先进去。”

曲梅看看他，又看看余贝贝，往门内退两步，到底是不进去。

“我就说两句话，你非得盯着我？”

“没有，没有，”曲梅摆手。

还是余贝贝开口“曲姐，我能跟顾飞去楼下说两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