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他们这群人以剑以血、予智予雄,终于将完颜宗翰的十万大军诱至预设的埋骨之地。
想到这,饶是这位西军将痞历战无数,如今领军一方,却依然忍不住心底激荡,只觉自己的手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就在这时一彪轻骑踏雪而来,领头的是一员骑军指挥,很是精锐剽悍的样子,一看便是王胜所部退下来回报前方军情的。只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回报,便被韩世忠抢了先:“……汴京战况如何?完颜宗翰是否有所异动?岳鹏举的南线兵团如今到了何处?”
他对于汴京周遭地理实在熟悉不过,知道自己此时距离那座万城之城不过十余里,便是雪天难行,最多一个时辰的行军也就到了。换句话说,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便能对完颜宗翰发起这场等待已久的复仇之战!
他麾下大军,正在缓缓变阵,在一众随军参议们的安排下做着位置调整,方便之后由行军阵列向东南展开成交战军阵。
而他现在所需,无非是掌握住敌我两军动向,寻机进入战场!
那员驰来的骑军指挥不敢怠慢,一拱手便将前方军情脱口而对:
“回韩帅!已经摸清,完颜宗翰大营位于汴京城西三里之外,所部大约两个万户,外加大约两万左右辅兵,正在营外整军,向西北列阵,应是已掌握我军动向,准备接受会战!汴京激战仍在继续,三里之外亦能见到城中滔天火光!至于岳帅所部兵马……咱们的轻骑目前还未越过汴京一线向南,韩帅看是否……”
“不必!”韩世忠一抬手,大声令道:“叫王胜收拢五个骑军指挥回来,以作预备。其余兵马尽力控制战场,控制……直到大军进入攻击阵地!”
“是!”那指挥使闻令,知道决战在即,也是抑制不住眉眼间的激动,大声领命而去。
而他的身后,韩世忠已久轻抚冰冷的刀身,瞥了一眼身后诸将,低声笑道:“两个万户、两万辅军,也就是说,如今汴京城中至少牵制了他们六万兵马……如今之局,可比咱们最初预想的还要完美!”
“是!”解元见这位主帅有些亢奋,难得上前,持重提醒道:“只是我军三万疲兵,远道而来,与完颜宗翰本部精锐交战,怕是要吃亏……是否让诸军稍些,养精蓄锐,亦等待与岳鹏举部取得联络,再行进攻!”
可韩世忠思虑片刻,还是猛一挥手:“不等了!我信节度能拖住汴京城中金军!信岳鹏举必不会失期!咱们大军压上,黏住完颜宗翰!便是全军拼光在此,也要拖住完颜宗翰这头老狼,将这天地翻复过来!”
他说罢,猛一打马,就在落雪之中高扬着刀、骑着自己那匹神骏,于行军队列之间往来穿梭,不住催促、驱赶着自己麾下兵马几乎是不计代价地向着东南方向疾进!
他的刀锋之前,偶然遇到被击溃的女真轻骑,或者在这莽莽落雪中走投无路想要投降保一条性命的那些杂胡辅兵,可他却已然是不屑于上前俘虏,甚至就连冲上去砍一刀的闲暇都没有……
“告诉那些杂胡,老子没时间俘虏他们!通告各军莫要停下自误脚程,至于那些杂胡——叫他们自去找后军赵鼎投降!” 这位大宋北翼集群元帅,骑在马上,朝着周围诸军高声令道。而后,似乎是冷风裹挟着雪花,将他心头热血难得吹冷了片刻,叫他只看着这场大雪,喟然感慨:“这汴京城——又是一场好雪!顾节度,你终是未负当年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