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天她和阿则表明心迹，他只认真地问了一句：

“不反悔？”

她点头：

“绝不反悔！”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她先回去，等他两天。

雪凝筠一时也拿不准，冰夷则到底同意没有，但还是乖乖回去了。

两天后，他来了，一同带来的，还有数不清的聘礼。

“时间紧迫，只来得及准备这些，筠儿应该不会嫌弃吧？”

“你是把半个冰族宝库都搬过来了吗？”

冰夷则温柔地笑了笑：

“这些算不得什么，你才是这世间最难得的珍宝，我今日来下聘，你可欢喜？”

雪凝筠牵起他的手，笑靥如花：

“自然是万般欢喜的。”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后来，她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说，心悦一个人，这辈子认准了她，就应该赶紧娶回来的，在一起很长时间都没有想把对方娶回家，多半是没那么爱。

再后来，他带她回了冰族。

在大门口，门卫给二人行礼：

“见过少主，雪少主。”

他停下脚步，对着门卫说道：

“叫少夫人。”

雪凝筠就这样，从门口到大堂，被叫了一路的少夫人。

……

几人跟着大长老回了冰族，从他口中得知，冰族族长和夫人也在大战中陨落了，如今冰族掌事的是二公子冰夷灏。

“温叔，先带我去看看阿则吧！”

大长老自然理解雪凝筠急切的心情，只是今天不行。

“少夫人，少主一直在冰窟之中，这些年除了丹药，还需在每月初一，聚集寒冰之气，注入冰棺，才能……”

“今天刚好是初一，二公子此刻正在收集寒冰之气，不宜被打扰，所以只能明日清晨再带您过去了。”

雪凝筠平静道：

“好。”

大长老暗自叹了口气。

他虽说不上有多了解雪凝筠，但也是看着她和冰夷则朝夕相处的人。

这种时候她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煎熬，越是痛苦。

“少夫人请随我来，您先前居住的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扫，陈设也没变，若是缺了什么，跟我说就是了。”

雪凝筠看向钟离慕一：

“阿一妹妹，你和璃落要不要和我一起住？那里很宽敞。”

钟离慕一摇了摇头：

“阿雪姐姐不用挂心，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见。”

“温叔，你带他们去休息，我自己过去就行，虽然这么多年没来，但路总归还是记得的。”

大长老领着钟离慕一四人去安排住处，雪凝筠独自来到了从前居住的小院。

抬头看着院中饱经风霜的桂花树，她记得，这棵树是阿则亲手栽的，因为她的一句喜欢。

她还记得，阿则在下面埋了一坛她酿制的桂花酿，用的就是这棵树上摘的桂花，如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

雪凝筠在院里转了一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她和阿则的回忆。

坐在桌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几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累，也从来没有一刻如这般让她放松，突然想睡觉了。

可是，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