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慕一但笑不语，于魔桑来说，却比说了千言万语更有杀伤力。

她要的是钟离慕一恐惧，悔恨，颤抖着求饶，而不是在这里出言嘲讽，她凭什么！？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维持着那虚妄的体面！

魔桑的整张脸都变得狰狞，扭曲，随后又笑了起来，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算了，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

“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会选择收你为徒吗？本尊不得不承认，你的天赋的确很好，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你想知道吗？”

魔桑将画像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抱在怀里，仿佛拥有了世间最难得的珍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钟离慕一双手撑在桌子上，点点头。

“只要上尊愿意讲，我洗耳恭听。”

魔桑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陷入了回忆，声音轻缓。

“从外貌上来看，你一定觉得本尊是一个高等魔族吧？其实并非如此，本尊原先只是一个卑贱的低等魔族，比你好不了多少。”

“那时候，本尊日日受尽屈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本尊还以为自己要像那样过一辈子了，直到遇见了陛下。”

“俊逸迷人的少年，向本尊伸出了手，问本尊愿不愿意跟着他走，本尊从来没见过那般好看的人，义无反顾地将手递了过去。”

“此后经年，陛下教本尊修炼，让本尊成为了一个强者，再也不会被人随意踩在脚下，还把当初欺凌过本尊的人都杀了。”

“后来，本尊跟着陛下回到了万魔之城顶层，这里的人，几乎都是高等魔族，他们惧我怕我，却打心底里瞧不上，因为本尊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低贱的血脉。”

“陛下知道了本尊的心思，竟取出精血，为本尊提升了血脉，从此之后，本尊再也不是低等魔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本尊喜欢上了陛下，喜欢上了他看本尊的眼神，喜欢上了他唤本尊桑桑时的模样……”

想不到魔桑和魔帝之间，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崇拜和爱慕自己朝夕相伴的救命恩人，倒也不奇怪。

这样的桥段，很常见。

魔桑的眼神温柔似水，与她狰狞嘶吼时判若两人，钟离慕一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个残忍的事实。

“但你很清楚，魔帝并不爱你，就连当初救你，也只是想要利用你。”

他可是魔帝啊，没有点儿手段，如何能一步步坐上那个位置？

这次魔桑没有反驳，没有发疯，只是惨然一笑，是说不出的凄美。

“是啊，本尊都知道，陛下也曾坦白过，他救本尊只是看上了本尊在阵法一道上的天赋，想将本尊培养成为一个得力的下属，一把锋利的刀。”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本尊依旧爱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无论做什么，本尊都心甘情愿。”

“你看，这么多年，他最信任的人还是本尊，什么魔后，什么皇子，通通都是浮云，只有本尊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钟离慕一不置可否，确实如魔桑所言，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在魔界始终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魔帝有那么多子嗣，女人也不少吧？他临幸了那么多人，却唯独不愿意碰你，很煎熬吧？”

“女人？呵呵~”

魔桑嘴里发出一阵幽冷的嘲笑。

“那些不过是陛下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他一点儿都不在乎，本尊把她们全部虐杀，他也没说过一个字。”

“其实本尊想要的不多，本尊知道自己配不上陛下，不能玷污了他高贵的身躯和灵魂，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他能轻轻揽我入怀，再唤一声桑桑而已。”

“很久之前，本尊只是把陛下宠幸过的女人杀死，再后来，陛下看上了谁，本尊便让她生不如死，你知道吗？他没有怪我。”

就像现在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