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九思把东西取下来,又放进大箩筐里,准备用扁担挑着。
她剥了一块奶糖,喊了他一声。
“马上好马上好。”岑九思以为媳妇儿催她,手脚更麻利了,额头都冒出了热汗。
“张嘴。”
楚娇浅声,糖纸没全扒下,夹着送进岑九思的嘴里。
本来这么一件小事情,她不觉得有什么。
宫里那些个娘娘不还经常这么伺候皇帝吗?
“瞧瞧,这城里来的就是不害臊,当这么多孩子面儿还亲亲我我!”
“这脸皮儿厚的,换成我早就臊死了!”
“人家是新媳,你就老婆子一个,你家那口子还嫌弃呢!”
“你这臭嘴该叫你那口子好好管管了……”
村口几个看热闹的压根儿就没想压低声音,那话明显就是说给楚娇听的。
“你们说什么?!我媳妇儿怎么你了?!你为什么说她坏话?!”
岑九思一听就不干了,那嗓门又粗又洪亮,长得高,那身板壮得像头牛。
两眼一鼓,真是显得凶神恶煞。
“这傻子……晦气死了!”
“走走走!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
几个女人真怕他会动手,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一边嘀咕一边匆匆走开。
岑九思听到“傻子”两个字憋得脸色发黑,紧紧握着拳头,却闷声不吭了。
“九思,怎么了?”
楚娇见他脸色黑得吓人,皱皱眉喊他。
岑九思转过头看她,有些委屈,眼睛里还蓄了眼泪:“媳妇儿,我不是傻子。”
“妈说我只是还没长大。”
“等我长大了就不傻了。”
“真的,我不傻。”
岑九思眼泪汪汪,脑袋甩得像拨浪鼓。
委屈都快在他脸上结成霜了。
“九思不傻,九思可乖了。”
楚娇连连点头,又给他剥了块奶糖,傻丈夫这才笑了,喜滋滋挑着回门礼去卢家。
原主娘家姓卢。
卢家兄弟姊妹多,虽然都分家单过了,可都还住在一起。
二层老式的石瓦木房,右边是会客吃饭的烤火屋,后面是老卢夫妻的房间,旁边是灶房。
中间是大堂屋和神龛小房间,左边是大儿子大儿媳的,楼上堆一些杂物,还有家里孩子住。
晒坝两侧用空心双洞的砖各搭建了两间瓦片房,左边是二儿子,右边是小儿子。
小儿子如今在匀城里做点小买卖,留媳妇儿在家带孩子。
卢家除了原主,一共有五个娃。
匀城占了点民族的好处,头胎是女娃的,就还可以再生二胎。
除了小儿子家,老大老二家都是一男一女。
五个孩子穿着新衣裳,两个大姑娘坐在门口石凳上吃东西,不知道翻着什么书看得津津有味。
三个男孩口袋揣得鼓囊囊,正在门口玩擦炮。
堂屋中央还贴着喜庆的红纸,香烛都还燃着。
烤火屋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见到小夫妻俩出现,两个姑娘飞快跑进去烤火屋告诉人。
烤火屋里像母鸡下蛋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出来,脸上挂着笑容,可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哟,娇来啦!”
大舅妈忙搓了下手,踩着石坎下来,脸上却是强颜欢笑。
楚娇看见了后出来的两个人。
苏芸和乔盛。
真千金和未婚夫。
准确来说,乔盛以前也是原主的未婚夫。
原主被送回乡下以后,连名带姓都被改了回来。
未婚夫当然也要还给人家真千金。
见到楚娇,苏芸两眼跟擦了爆竹一样,恼恨无比盯着她。
就是因为她!
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居然在这种臭水沟生活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