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阎子铭紧张的询问声,等她终于撑不住闭眼后,便彻底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再次醒来后,福宝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室里。
身上那种脱力感和疲惫感还没有完全褪去,福宝儿掀了掀眼皮,连转脸的力气都没有,下意识喊她的路路姐姐。
本以为会听见路路姐姐的声音,谁承想,回答她的竟是一道清冽低沉又不乏温柔的男声。
“醒了?”那人没等到她回答,声线沾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慌张,“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福宝儿闭上眼,不知道这人是谁,不想看也不想搭理。
从她长大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小时候对她好的男生和现在对她好的男生不一样。
福宝儿闭眼装睡,耳朵却警惕地听着那人的动静,现下她没什么力气,等她有力气的时候她就大喊大叫,等人来救她。
旁边窸窸窣窣的,那人好像站了起来,不多一会儿,福宝儿嘴唇上就沾了一块湿湿绵绵的东西。
她记得这个触感,好像是沾了水的棉签棒。
那人来来回回将她的嘴唇蘸湿,动作轻到一点声响也没有,福宝儿感觉嘴唇润润的还挺舒服,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一些。
紧接着那人又起身,回来后她的脸上和脖子都在被毛巾轻轻擦拭着。
微凉柔软的毛巾带来一阵清爽舒适的肤感,舒服得福宝儿通体舒畅,咽喉溢出一阵猫儿似地哼哼。
那人似是被她可爱到,用粗粝的拇指刮了刮她的脸颊。
福宝儿生气地睁开眼,清泠泠的眸子瞪得又大又圆,“我要路路姐姐!我路路姐姐呢!”
她还是这么会撒娇拿乔,那人见她睁开眼睛,喉头微动,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清楚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福宝儿此时意识回笼,目光也聚焦,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后,她讶异地瞪大了双眸——
那人穿着和他们教官一样的装束,肤色是较深的小麦色,面部线条凌厉又优雅,眉眼英挺俊逸,简直和言情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模一样。
“不认识我啦?”他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往常如刀如剑的利眸现在温和得不像话。
福宝儿眨巴了下眼睛,“是,是小军哥哥?”
岑崇军听着她软糯娇柔的呼唤,不可抑制地想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又怕她觉得唐突冒犯,转而轻轻握着她柔软的小手。
他等这一声‘小军哥哥’等了七年,多少次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的时刻,都是她的呼唤将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多少个难熬的日日夜夜,他也都是想着她的声音、念着她的身影,才得以苦苦支撑到现在。
她的变化真大,岑崇军又一次用目光描摹了一遍她的面容,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心疼地默默红了眼眶。
她这么活泼的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能忍受缠绵病榻整整四年。
他不在的日子,她受了多少苦?
“和小军哥哥生疏了。”见她一直不说话,岑崇军半开玩笑半心酸地说道。
福宝儿闻言轻飘飘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有脸说出这个话的。
岑崇军双手捧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细细亲吻着闷笑出声。
她还是那么可爱的性子,让人喜欢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在心里,藏在心底。
恨不得将她藏起来,旁人再难窥见。
“真的和小军哥哥生疏了。”岑崇军捧着手掌心里细白的小手,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