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默默地掉着眼泪,小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无辜脆弱,哭到人的心坎子里面去了。
景卓然心软得一塌糊涂,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看向远处的秦云岫。
秦云岫只是摊着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在他着急的时候,周绵绵开口了,声音软糯沙哑,只说:“那我去京大。”
景卓然不是情出窦开的毛头小子。
以他的长相和家世背景,在学生时代,追他的人就数不胜数。
少女的情意遮遮掩掩,却还是透露在双眸中,那样直白热烈。
景卓然见了,神色冷硬,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不要喜欢我,我不值得。”
少女心事被戳破,脸蛋红了一片。
周绵绵吸了吸鼻子,站在原地尴尬无措,立即低下了头,两只手的手指勾在一起,相互搅弄着,慌乱得不行。
她嗫喏着:
“可是你已经不是老师了,不存在那种情况了!”
“不是因为这个。”
景卓然叹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给她解释道:
“你现在年纪还太小,见过的人,经历的事情也很少,所以才会觉得我很好。这是少不更事时的一种错觉,这种错觉会让你对我产生一种滤镜,冲动上头,以为这就是纯粹的喜欢。
但是不是的,不管你以后如何,我都希望你过得更好,多跟同龄人相处,不要被老男人骗了。”
这里的“老男人”,包括他自己。
他自知是配不上这样干净热烈的喜欢,也不打算耽误周绵绵。
周绵绵觉得他说的是歪理,反驳道:“不是错觉,喜欢就是喜欢,我很清楚!”
景卓然很头疼。
他拒绝别人的时候,说得再狠再绝,都没有什么感觉。
唯独周绵绵的身份特殊。
既是他的学生,又是秦云岫的好朋友。
说狠话不敢说,也不敢给她什么虚无缥缈的希望。
他强迫自己语气冷漠无情,“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周绵绵低着头不说话。
景卓然看了,心里涩涩的,难受得很。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就要果断一点,长痛不如短痛。
“我先走了,后会无期。”
景卓然艰难地移开视线,上了车。
周绵绵擦了擦眼泪,在车辆发动的时候,哑哑地放狠话:“我以后就当没有认识过你!”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威胁人。
但是这话,还是跟尖刀一样,在景卓然的心尖上划拉开一道大口子。
他强忍着那股心疼,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发动车辆。
高考完,学校门口人山人海,车辆行驶异常缓慢。
周绵绵哭着重复了一遍:“你现在走了 ,以后我就当再也不认识你了!”
可是那辆车还是没有停下。
车里的人,明明隔得那么近,也不曾回头。
烈日当头,景卓然的心脏被利刃反复切割,只剩下血淋淋的一片。
周绵绵年纪小,可以不懂事。
但他不能不懂事。
周卿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那么伤心,也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上前安慰。
“绵绵,不就是个男人吗?真要这么喜欢,我给你绑好送到床上去!”
“啊?”周绵绵惊讶地看着她妈妈,连哭都忘记了。
周卿面色一喜,干劲十足,说:
“同意了?你赶紧回去洗干净,我马上叫人把他绑回去扔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