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随军郎中有条不紊的处理部曲的伤势,还按段烽的要求用高度白酒清洗了他们的伤口。
受伤的部曲疼的龇牙咧嘴,都恨不得一拳打死随军郎中。
其中一位部曲腹部挨了一刀,因失血过多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愈发急促。
随军郎中摇了摇头,灌了他小半碗酒。
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他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双眼通红的段烽握着他的手掌,“兄弟,你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皆有我段烽照料。路上慢点,我们还会见面的。”
部曲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闭上了眼睛。
那张脸,至死还挂着笑容。
“他妈的,上穷碧落下黄泉,老子跟你们不死不休,敢杀我的人,我让你们全都给我兄弟陪葬!”段烽像头发怒的野兽。
牛铁头等一众部曲神色狰狞。
铁与血是让人快速成长的催化剂。
段烽一夜未眠,就静静的坐在几人身旁,直到天色大亮,确定他们没有发烧后才离开了房间,吩咐丫鬟准备瘦肉粥后,便来到了段师雄的门前。
谷管家迎了上来,躬身垂手道:“大少爷请进,老爷说您来了不用通报。”
段师雄正在吃早饭,看他进门,绷着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老夫原本还担心你年少多智,失了本心。
昨日一观,却是老夫想多了。你身为将门子弟,能为部曲生死伤心难过,已然是极为难得。哪怕日后你没什么成就,身边也不会缺了忠心之人。”
段烽想到昨日里还对他笑的部曲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苦涩道:“可是代价太大了,三位部曲因我丧命,一人伤残,六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段师雄征战一生,早已看淡了生死离别,淡淡的道:“生死各安天命,不用自责。”
“是!”段烽坐在他对面,抓起炖羊排啃了两口,“爷爷,死亡的部曲每人五十贯,月俸照发;伤残的三十贯,继续留在府中,受伤的每人二十贯。”
段师雄笑道:“那是你的亲卫,不用与老夫商量。”
善后工作办完了,接下来就是正事了,段烽问道:“爷爷,找到凶手了吗?”
段师雄不紧不慢的说道:“对方有备而来,邱天石搜查了整个延福坊也未找到贼人,想必早已逃之夭夭,留下的几具尸体也没有任何线索。”
段烽讨好道:“爷爷有什么线索吗?”
“你惹的祸,你问老夫?”段师雄满脸冷笑。
段烽极不甘心的问道:“我们家没有隐藏的情报人员?”
段师雄勃然大怒,“孽畜,你想找死别害老夫。”
“口误,爷爷莫要生气。”段烽讪笑了几声,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仔细思索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段师雄也没打扰他,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羊排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肉筋都被用刀刮了下来。
蓦地,段烽说道:“爷爷,孙儿觉得李家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为何不是别人?”段师雄笑道。
段烽条理清晰的说道:“孙儿即便把徐星渊牙打下来,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李子府是皇后的人,李鹏天即便想要报复,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详细的安排。
李家是五姓七宗,李翰海因我名声扫地,他们是最有实力进行报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