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谷贱时增其贾而籴,以利农;
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
怀州的常平仓空的能跑耗子,常平仓署官低头哈腰的跟在段烽身后,详细的介绍着近来开仓赈济灾民的具体情况。
“本官没来之前,常平仓粮满物丰,于三日前消耗殆尽?”段烽看众官吏脸色剧变,忽的话锋一转笑道:“各位殚精竭虑,一心为民,本官回朝之后定会为各位大人请功的。”
刚还有些心虚的众人瞬间精神抖擞,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就跟喝了二斤老酒似的。早就听说卫国公之孙是个草包,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
玉安仁躬身垂手道:“大都督,我等为官一任,自是造福百姓。赈济治下百姓乃分内之事,实不敢以此为功。”
怀州府众官吏躬身附和,神色说不出的虔诚。
“玉刺史箪食瓢饮,高风亮节,我等上下一心定能顺利度过难关,还三周百姓安稳生活。”段烽满脸喜悦,心中却是用各种方式问候着他们的家人。
真当老子是蠢猪呢?
早用不完,晚用不完,恰巧是三天前用完的!
撒谎也不找个好借口!
玉安仁连忙躬身表态,慷慨激昂道:“陛下命大都督前来救灾,怀州上下官吏惟大都督之命是从,绝不怠慢。”
说罢,又脸色一寒,对周围的同僚喝道:“大都督当面,本官誓与怀州百姓共存亡;谁若延误救灾,心口不一,本官定斩不饶。”
众人应声如雷,凛然正气。
段烽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好奇道:“玉刺史。”
玉安仁连忙回道:“下官在。”
“莫多礼。”段烽微微一笑,询问道:“本官一路走来,为何只看到少量灾民?为何连衙役都没见到几个?难道都逃往别处了?”
玉安仁叹道:“大都督询问,下官不敢隐瞒。实不相瞒,部分百姓都躲在家中御寒。衙役前几日便派出去了,查看周围村镇情况,至今未归,生死不知。”
他擦了擦眼睛,苦涩道:“他们也都是有家室之人,若是死在外面,下官都不知如何面对他们的妻儿老小。
我,下官无能,让怀州百姓遭此大灾,罪该万死。”
官字两张口,上阿谀奉承,谗言献媚;下鱼肉百姓,蠹政害民。
段烽来的路上想过无数种情况,唯独没想到遇见一群衣冠禽兽。可不明白怀州的具体情况,又不敢贸然动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
卫州和相州距离此地不远,谁也不敢确定那边的官吏听到动静会不会狗急跳墙。
此次是来救灾,可不是祸害百姓的。
段烽检查完常平仓的情况,便打马离开,路上询问的也都是一些最为常见的问题。玉安仁也不隐瞒,甚至还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账本。
“事无巨细,诸位辛苦了。”段烽煞是满意。
不远处,刘英显低声道:“四哥,我怎么感觉先生笑的那么阴险?”
“先生已然举起了屠刀。”刘阳杰看他一脸狐疑,“怀州遭逢大灾,可街上百姓寥寥,根本不符常理。”
“然也!”高希业连连点头,“百姓吃不饱饭肯定不会安心待在家中。”
刘英显惊愕道:“难道先生还敢把他们都杀了不成?那定会招来无数弹劾,届时就算是父皇也保不住先生呀。”
高希业小声道:“周王殿下,先生何时吃过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