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池嫣始终不敢相信,在她某个醒来的早上,他将会消失在自己的身边,去到一个她难以触及的远方。
她不能这么轻易的,认命的,就让他离开。
深夜,池嫣靠在他的怀里,始终难以入眠。
“你真正相信‘重生’的故事吗?”
“信。”他的回答干脆利落,那些看似荒唐的故事,在他眼里,却被视若珍宝一般。
是。
他们上辈子的结果很不好。
但如今有了‘新生’。
他不是一个擅于感恩的人,可这一刻,却也无比感谢命运的垂怜和眷顾,让他也能重获新生。
“可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糟糕透了。”
怀中传来女人闷闷的声音,牵扯着裴西宴的心脏,狠狠的抽了下。
“我觉得我仍旧困在地狱里……”
裴西宴圈紧她腰身的手,有些难以克制的用力。
池嫣被他滚烫的身躯抱的紧紧的,可她浑身血液都好像是冷的。
*
翌日,按照计划,裴西宴上午带她去看了她喜欢的画展。
画画是池嫣的爱好。
可是这一年多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忙碌,暂时被它搁浅到一边了。
“如果有一天我开画展的话,我一定要最中心的展台摆上一副惊为天人的巨作。”这个节骨眼上,池嫣难得还有心情与他开玩笑。
“什么巨作?”
“还没有完成。”她提醒他,“你还记得在我的画室,有一副未完成的人体油画吗?”
裴西宴:“……”
“所以,你那惊为天人的巨作,是有关我的那张没穿衣服的人体油画吗?”
池嫣不置可否。
那幅画若是完成,一定是她最满意的画作了。
裴西宴似笑非笑的扯了嘴角:“你确定?”
十足的压迫感袭来,池嫣心绪立马收敛,“我开玩笑的。”
裴西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乖,你老公的裸体哪是别人能看的?”
池嫣轻易的捕捉到了两个字。
他把老公两个字说的那么自然而然,让池嫣心里又漾起一层涟漪。
从画展出来后,裴西宴又准备带她去别的地方。
一天的行程被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的满满当当。
池嫣觉得这样不好。
一点都不好。
像是要在最后余下的时光,完成一件又一件既定的事,如果不完成,以后就跟没机会似的。
她一路上脸色都很差,直到她意识到裴西宴带她去的下一个目的地,竟然是京州城郊的墓园时,她才回过神来。
那里……埋葬着他们生命里重要的人。
以前池嫣一个人来过这里很多次,那时候裴西宴并不开心她的祭奠和缅怀,甚至因为这件事他们之间起过好几次争执。
可如今再一次到这来,他看上去淡然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