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最近身边麻烦多,她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便很少在外头那人多眼杂的公众场合去露面,但此刻池淮州愿意陪她一起,给足了她安全感,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点了点头,应下:“好。”
池淮州为了陪她解闷,先是带她去了京州第一大道。
那是全国最有名的奢侈品中心,他倒是拿出了十足的耐性,陪着池嫣逛街扫荡。
可池嫣不爱珠宝包包,高定服饰,毕竟她从小富足,从不缺这些,再加上给裴西宴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给的太多,池嫣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欲望。
池淮州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她带到一个商场里的母婴店,这倒是让她提了一后备箱的‘战利品’。
临近中午,两人去了一家餐厅吃饭。
不过这顿饭,倒是吃出了些意外。
没有人能想到,池淮州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他的相亲对象。
这该是多巧合的事呢?
顾笙儿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却落在池嫣身上,一时间以为这是他的小女友。
“距离我们那次见面才过去几个月吧……”顾笙儿的眼神一直落在池嫣的小腹上,透着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池淮州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大方坦荡的介绍,“这是我妹妹,池嫣。”
妹妹?
顾笙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心中有片刻的尴尬。
她不该想这么多的。
他身边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是不是他的妹妹,都不该她过问。
尽管两人是相亲对象的关系,但也只是浅浅的打了一个招呼后,便分道扬镳。
池嫣坐在包厢里,一边吃着饭,一边又琢磨了一边顾笙儿的眼神,最后,很肯定的得出结论。
“她对你……有好感。”
池淮州不在意的笑笑:“所以呢?”
池嫣自然不会轻易劝池淮州随随便便试着开始一段恋爱,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你把那位简小姐藏得挺好啊。”
池淮州脸上仍是没什么波动。
“要不是以前在你的手机屏幕上看过那位简小姐的照片,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那样一个充满着神秘感的女人是哥哥前世的遗憾。
“哥哥,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
池淮州没兴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什么好说。”
“你骗人。”
“先吃饭。”
“哥……”
池淮州冷冷地瞥了一眼餐桌对面的人,“池小嫣,我担心你闷在家里不舒服,陪你散心解闷,你倒好,给我添堵是吧?”
池嫣被说的心虚有愧,自觉地低下了头,闷闷地吃着碗里的饭。
两人平静地吃完那一顿饭,离开饭店的时候,顾笙儿还在。
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开包厢,就坐在大厅。
池淮州在男女之事上,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既然知道没有结果,他便不会拖泥带水,多一丝一毫的牵扯。
后来,池淮州又带她去了他念高中时候的学校。
“为什么突发奇想带我来这里?”
“不就是刚好路过吗?”
“刚好路过?”池嫣一本正经的说:“可我分明看见你错过了两个回家的路口,就专门奔着这来。”
被她拆穿,池淮州也没什么好遮掩,“那会不是在餐厅里问我跟她有什么故事?那会怕说了连饭都吃不下,所以没说,但现在……”
他兴许是心血来潮 ,“你要是想听,就告诉你。”
池嫣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明显,她这是在揭人的伤疤。
池淮州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了下,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这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以至于有些事情在脑海里记了很多年,即便曾经刻意遗忘过,随着年岁的消逝,他也有很久没有再想过那个事,本以为这样算是彻底的遗忘,但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随便想想,画面就能清晰的涌现。
连带着当年那些寸寸入骨的痛,也一起涌了上来。
正午有些许燥热的风,透过被放下的车窗灌了进来。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池嫣以为这个话题被迫结束,不会再有答案了,却没想到他自嘲的笑了声,字字诛心的说:“其实我们之间,简单一点来说,不过是一个我爱她,她却……不怎么爱我的故事。”
那时候的他,能有多爱呢?
他爱她爱到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给。
一身骄傲的人,却愿意折下傲骨,为她低头。
哪怕她拿刀指着他心口要往下刺的时候,他担心的也只是刀刃会不会划伤她。
她又能有多不爱呢?
说好的要一起念同一所学校,她却背着他改了志愿。
说好的毕业后结婚,说好的会好好爱他,她却在她生日,他满世界找她的那一天,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在他们住过的公寓上床。
他也曾经日日夜夜在心里问自己,她有什么好?
能让他念念不忘 ,不谈情,不结婚?
后来,也一遍又一遍的回答自己,她其实没有什么好。
这么多年他不是对她念念不忘,不谈情,不结婚也不是为了她,只是,他觉得情爱婚姻,不再是他人生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池嫣听着池淮州说起了一些往事。
又记起自己去年年初的时候,曾经在京州与那位简小姐见过的那一面。
哥哥故事里的人,与她见过的那个人,有些对不上号。
那是一根刺手的荆棘与一朵纯白的茉莉之间的区别。
尽管那日在晚宴上,那位简小姐一身性感的黑色露腰鱼尾长裙,在浮光掠影的名利场游刃有余,可看在池嫣的眼里,却总觉得,那些都是不适合她,不属于她的。
池嫣终究没有任何立场,在他们这段深藏的感情下,发表任何的看法。
池嫣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哥……”她想说点安抚的话,可言辞在这会之间却显得有些笨拙,最终,也只能说出那么一句,“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
池淮州笑了声,没搭话。
这一生,为她疯魔,是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