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几番翕动,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她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沉默许久,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开口时最终也只有四个字,“我相信你。”
裴西宴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站起身,从浴缸里走出来,他将半跪在浴缸边的女人扶了起来。
池嫣的伤口处很痛很痛,可她仍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衣服都湿了些,赶紧回房间去换一身。”
池嫣点了点头。
裴西宴便扶着她回房。
池嫣一边换衣服,一边盯着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忍不住担心。
裴西宴自嘲的笑了声,“不服老也不行了,都三十岁了,不能与之前十几二十岁比。“
再说,老往死路寻,哪怕这血肉之躯如同铜墙铁壁的坚硬,也扛不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池嫣眼底黯淡无光,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裴西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觉得她是睡不着才过来找自己,没想到会让她看见这一幕。
他愧疚不安。
同时也觉得自己以这样一个状态留在池家,是一个隐患。
他想跟池嫣说离开池家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咽下了。
他知道池嫣会难过,会不舍。
他还想让她多开心几天。
*
池嫣在裴西宴的房间里睡着了。
天边微亮的时候,裴西宴接到了一个电话。
居然是裴庭琛打来的。
“你回京州了。”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裴西宴抓着手机走向阳台,一袭黑色睡衣,融入浅薄的微光中。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裴庭琛嗤笑一声,“裴氏财团的财路都快要被你断干净了,你说我想说什么?”
裴西宴声音没多大情绪,冷冷道:“少拐弯抹角。”
“裴氏财团一共在红三角埋了五条线,现在被断了三条,这不是你的‘功劳’?裴西宴,你他妈到底在玩什么!”
裴庭琛勃然大怒,“长盛集团垮了,裴氏财团理所应当要取代长盛集团在京州的地位,但现在货进不来不说,就算进来也被京州警方给截了,你要在这样下去,我看你也跟着一起玩得了!”
“长盛集团怎么垮的,你心里没数?那被断了的三条线,我是不是权衡了利弊后,提前告知你们它们都会被断掉?还有……京州警方给截的那批货,也是我故意放出风声,让他们截掉的。“
听到最后,裴庭琛眸中难掩惊愕。
他怒不可遏道:“京州警方截掉的那批货,价值二十个亿,那笔钱对裴氏财团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那是裴氏财团取代长盛的最好的机会,可你现在告诉我,风声竟然是你放出去的?裴西宴,你是想叛变?你告诉我,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一辆火车如果正常行驶在它的轨道之上,我能预判他所有的轨迹,那么它就能顺顺利利抵达目的地,如果它超出我的预判,失控偏离轨迹,那就是车毁人亡的危险。”
裴西宴话已经挑明了,他对裴庭琛也向来没什么耐性,漠然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不屑一顾的讽刺,“我的事你少插手,我如今怎么做更是轮不到你管,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告诉你,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所有事情都还在我的预判之中,行驶在正常的轨迹之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