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漆黑一片,但裴西宴在黑暗里,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听池嫣说,他前世成了一个瞎子。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心想,大概上辈子当一个瞎子时所学的技能,也被带到了这一世吧?
他步子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很快,就敏锐的摸清楚了地形地势。
虽然这是一座巨大且复杂迷乱的地牢,不过倒也不像是一般地牢阴暗潮湿,肮脏恶臭,这地牢里,似乎干净整齐,别说虫蚁蛇鼠,异味都很少闻。
此时,会所里的那一群人,正说说笑笑。
“啧啧,进了地牢,他这一辈子是别想出来了,风哥,高,你这招真是高!我还以为裴西宴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竟这般愚蠢的让你玩弄!”
叶成风眼里挑着一抹得意,却摇了摇头,“什么叫我这招高?分明是他自己闲来无事,三更半夜乱跑,眼睛又不好使,才闯进那地牢里面,呵,念在情分上,再过个几天,我会好心去给他收一个尸的。”
叶成风的这一场设计,试图不让手上沾染半分血腥。
有人听到这,立马调笑着打趣道:“情分?风哥,你跟他有什么情分啊?”
叶成风指腹抵着高脚酒杯的边沿,慢慢悠悠地摩挲着,“念在我们……喜欢过同一个女人的情分上。”
喜欢……同一个女人?
自小跟叶成风玩得好的唐卿礼,一耳就听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池嫣?风哥,怎么还惦记着那女人呢?”
本是又纯又欲,又软又甜,让人看一眼,就心痒难耐的那种,如今更是升级为人妻,人母,身上宛若又多了些许成熟的韵味。
无数种模样糅杂在她的身上却并不显得凌乱,反而让人有一种想一层一层剥开,一点一点地往里,深入探究的欲望。
“虽然那女人是有让人惦记的资本,但风哥,她不识好歹,你也在她手里栽过好几次 了,她哪还值得你对他念念不忘?”
“谁知道呢?”
他身上啊,可能天生有一根贱骨。
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得到。
自始至终,让他心里不甘怨恨的是,他曾经像一条舔狗似的,哄着他时,他都未曾得到过他,后来,他宁愿选择裴西宴那样的人,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叶成风在她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吗?
叶成风抓着酒杯的手,狠狠地攥紧,恨不得要将那高脚杯捏碎。
一旁的唐卿礼见叶成风心情不好,连忙劝:“风哥,别气了,你自己都说了等几天就要给他收尸了,他死了,你也彻底的安宁了不是?”
尽管叶成风直到现在 还不知道裴西宴那样的人,为什么会轻信他的话,往那地牢里走?
他就那么想见到荆祈吗?
他跟荆祈……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成风脑子里一下冒出太多个念头,可是没有一个想的明白。
而此时,地牢里,裴西宴在黑暗中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完整的将这座地牢‘逛’完。
他身子靠着一面墙,席地而坐。
一条长腿伸着,一条弓着,手臂微微弯曲搭在那弓着的腿上,看上去倒没有一丝紧迫的姿态。
他需要在这密闭的黑暗空间里,至少存活七天以上。
一个正常人在没光的环境里待上个三五天,哪怕是有吃有喝,都会饱受精神上的折磨和摧残,将一个人逼疯,甚至……逼死,更何况还是在一个没吃没喝的情况下。
但是……叶成风没想到,裴西宴身上,还有一个特别的东西。
他抬起了手。
他左手的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腕表,这表面看去是一块正常运转的腕表,实际里头装的是一块通讯的芯片,能接听,能对讲。
这是华国最新的高科技,能接受最远长达一百公里距离的信息,哪怕是在地牢这样信号极其微弱,甚至时有时无的地方,异能如此。
“确定了,这里头没有监控。”他早就记下了来这的路线,准确无误的将自己这复杂又隐秘的位置告诉对方。
考虑到这栋地牢的复杂,地牢周围又布着一双双眼睛盯着,不能打草惊蛇,对方有一瞬的迟疑:“水跟食物,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给你投送进来,你能撑多久?”
撑多久?
于他来说,只要他有活着的信念,他就不会死。
“行了,能送进来就尽早送,送不进来,也不用慌,我没事。“
“一个人在不吃不喝,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待这么久能没事?”
“谁说没吃没喝?”
对方明显怔了下。
可叶成风明显是故意设计将他往死里整,难不成还会给他留点吃的喝的,让他有存活下去的条件?
“有什么吃喝?”
“毒品。”
“……”
听着裴西宴甚至还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对方一瞬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地牢里有毒品?”
“储量还不小,至少上百公斤。”
“……”
顾征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栋地牢,是被他们拿来储存毒品的?”
在华国,在京州,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止是用来储存,兴许还有……研发。”
隐约中,裴西宴感受到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空间。
但这个空间,不像是正常运转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叶成风竟然将你引到这样私密的地方去,也不怕你捣了他们的老窝吗?如果这里真是制毒储毒的地方,那为什么里边什么人都没有?”
“暂时还不知道。”
这里,极有可能是被废弃了,但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转移,又或者是被他们丢下,不要了的。
太多的东西,需要继续往下查。
裴西宴一次又一次的冒险,深入这狼窝虎穴之地,必定是要求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