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征冒着风险告诉她,也是因为完全的信任她罢了。
一旦风声走露,那么一切势必都将功亏一篑。
“谢什么?”顾征难得用一种轻松的口吻与她开腔,“我这一双眼睛,看人可准,我知道,你值得被信任。”
池嫣笑了声,面色苍白的却像是一张纸一样。
她与顾征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挂了电话后,她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
裴西宴在第三天的时候,收到了食物和水。
京州警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东西投送给他。
透过那块通讯器,顾征担忧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到了裴西宴的耳里。
“你还好吧?”
男人拧开瓶盖,不急不缓地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水,“还好。”
顾征悬着的那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又听见男人像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调,“再晚个一时半会,就可以替我来收尸了。”
“……”
顾征神色有些绷紧,听着对方的动静。
他喝了一口水,又拆开了压缩饼干的袋子……倒也听不出什么虚弱的迹象。
顾征很确定,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裴西宴的身体素质和他的信念,足够支撑他活下去。
但顾征还是决定再给他添点劲头。
“这几天,池小姐都有跟我打电话,问你的行踪。”
果不其然,听到池嫣的名字,裴西宴感觉身上如同冰冷冻僵的血液,慢慢的开始变暖流动。
“她让我转告你,她很想你,她跟孩子在等你,希望你能早点回去。”
裴西宴能想到她说这话时的模样。
脑海里浮过女人明亮的眉眼,他唇边不由自主间,也扯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替我告诉她,会的。”
“好。”
顾征一口应了下来,而后,通讯中断。
哪怕饿了三天,他依旧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吃着食物。
体力也跟着在慢慢的恢复。
第七天的时候,叶成风还是没有来。
他依旧肆无忌惮的在某高档会所寻欢作乐。
骤然之间,他心血来潮,拨通了池嫣的电话。
池嫣看着屏幕上的那个陌生来电,心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迟疑几秒后,还是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果不其然——
“是我,叶成风。”
这应该是他第五次换着号码骚扰她了,池嫣之前换了两次手机号,却不知怎的,还是被他弄到了,后来,干脆也懒得换了,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些号码拉黑。
叶成风见对方迟迟没有挂断,倒是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啊?裴太太,还不挂?”他故意装腔作势,用一种讽刺的语气出声,“这是想听我的声音了吗?”
池嫣前几天才从顾征口中,听到了那些话。
如今对叶成风,自然是‘另眼相看’ 了。
她不动声色敛下所有情绪,压低着声音开口:“你有什么事,你说。”
叶成风哟了一声,“怎么有这闲情逸致接我的电话,不用奶娃,陪你男人啊?”
池嫣能想到此时的叶成风是一副怎样令人厌恶的嘴脸。
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
怎么会单纯的被他那副虚伪的皮囊迷惑那么多年?
“他不在我身边,他不见了。”池嫣仍是没什么情绪的说。
听着她平静克制的声音,叶成风觉得,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冷静。
可他偏要一点一点的撕下她的伪装,让她尝尝难熬痛苦的滋味。
“不见了?不见很多天了吗?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池嫣绷紧身子,垂下眼眸,盯着地面看了好一阵。
叶成风猜的没错。
她就是在故意装坦然,冷静,其实一颗心,早就乱七八糟,慌了神。
“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啊。”他笑了声,说:“你求求我,求求我的话,我就给你去找找看”
“你知道他在哪。”
池嫣的话,已经由反问,转为了肯定。
“我不知道。”叶成风眯着眼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我是说,你求求我,你求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去找,毕竟我在京州人脉广。”
尽管失去了方毅生的庇护,尽管如今自己是个越狱的逃犯,但叶成风丝毫不觉得自己落魄狼狈,在那个大靠山的庇护下,他日子依旧过得潇潇洒洒。
“求你啊?”池嫣冷笑一声,与叶成风短短几句的聊天,已经让她心里摸到了一些底,“求你还不如求一条狗,叶成风,在我这,你连一条狗都比不上,我告诉你,我的阿宴哥哥会平安无事,不行,你去看。”
池嫣故意激怒他后,又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
叶成风心里一下又添了一道堵。
整个人突然就跟受了刺激似的。
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裴西宴那一具狰狞丑陋的尸体了!
原本计划半个月才去那栋地牢收尸’的,但最后叶成风只忍了十天。
他觉得十天已经足够了。
一个人在没有光线,没水没食物的黑暗里,待上十天,早就该死了!
叶成风悄无声息地通过一条密道,用密码打开石门,进入地牢内。
他的身后,仍是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职业打手。
他们都是一手拿着利刃枪支,一手拿着手电筒,到处搜寻。
然而地牢太大了,又被断了电,单凭手电的光亮可视范围有限,人也不知道‘死’到哪块地去了,一时之间,如同海底捞针一般。
约莫寻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尸体,叶成风渐渐的失了耐心。
“找,再给我找一遍,要是找不到的话,直接一把火把这里都给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