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用镊子将玻璃渣子夹出来，然后用沾了酒精的棉签涂上手上的伤，有些疼，林慕一却只是皱了皱眉，一声不吭。

他蹲着身子，看那个坐在椅子上面的人需要仰起头，他眼中满是她，只盛放了她一人。

“小姐，”林慕一闪了一下眼神，声音有些低，“是因为那个傅宁初吗？”

苏宜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来，将散落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的笑着，“对啊，连慕一都还记得他吗？”

林慕一点点头，不敢再看苏宜，偏过头，任由自己在痛苦中沉浮。

他知道这一日回到来，只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的让他措不及防。

“小姐，”林慕一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哑，也有一些涩，“他那么好吗？”

到底是要多好，才会让小姐这样的魂牵梦萦，让她变得如此这般的失魂落魄。

“慕一，”苏宜提起那个人，眼中再次带上了神采，声音也不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声音里面都带了些许的雀跃，她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好不好，可是，我就是好喜欢他。”

林慕一不再说话，只是沉默。

他怕他抬起头，眼中的痛苦还有那些藏在了心底的不堪会露出来，让苏宜嫌恶。

苏宜见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熟稔的处理他的伤口。

幸亏伤口不大，很快就处理完毕了。

她将东西随意的放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小姐，”林慕一站起身来，身侧倚靠着墙壁，声音中藏了无尽的苦涩，“真的这么喜欢吗？”

苏宜只是摇摇头，她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他，我只是一想到他，我就想要靠近他。”

林慕一仿若浑身的力气被这一句话抽干了，他此刻就像是稻田里面的稻草人，失去了支撑的杆子，随意来一场风，就可以将他吹得七零八碎，随风而去。

林慕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走出了房门，苏宜仍旧坐在那里。

他按压着隐隐作痛的手臂，走到楼道的末端，这里没有监控，他掀开了袖子，里面的纱布早已被血液浸染。

开始在顺着手臂向下流血，血液蜿蜒过手臂，让人觉得血腥极了。

他倚靠在墙壁上，略微的喘口气，他想再攒一些的力气，然后，去帮小姐做她想要的事情。

等他再缓缓，一会儿就好了。

他是在沼泽里面沉浮的肮脏生物，小姐是天上的明月，他这一辈子，能得到靠近月亮的机会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他怎么敢去奢求得到月亮呢？

月亮就该在天上发着皎洁的光芒永悬不落，而不是落入他这样的泥沼中，盖去一身的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