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了,可他真的不忍心,拿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去献祭给这个扭曲的世间。
可当付文君双臂被折断,躺在地上的临终的前一刻,他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阿芜,夺嫡这条路,我一个人走就行了。”
萧茕恋恋不舍的送开姜芜,他的猫耳不知又什么时候漏了出来,在姜芜的脖颈边蹭啊蹭的。
“萧茕。”
姜芜转过身子,瞧着他通红的眼睛。
“与你经历过生离死别的那都不是我,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办法替她们做决定,等找到了最后一支力量,所有的记忆融合完毕之后,再说要离开的事吧。”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合作伙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来,是自愿的。”
“不就是夺嫡吗?”
姜芜指了指天,轻声说着。
“既然这天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我们何不偷着使些手段。更何况,萧茕,你是坐得稳那个位置的,如今这太平盛世之下,帝王还是要对百姓多一些仁慈之心的。”
姜芜站起身,她不是吹捧萧茕,而是她真的觉得这些皇子之中,萧茕坐上那个位置是最好的。
她在想着替山任九复仇时确实是低估了这位帝王,江北之乱磨没了老皇帝的仁慈之心。
若不是萧茕受伤与惠妃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这事不可能被重新翻案调查。
姜芜躺在房间里的榻上,窗外一只小灰鸟啾啾的盘旋着,她伸出手,那小灰鸟站在她的指尖,瞪着一双黑豆眼瞧她。
“山姑娘近日来可好?”姜芜问山黎。
山黎啾啾两声,他现在已经没办法讲话了,只能用啾啾两声回答一些是或否的问题。
姜芜也不知道山任九近日的情况如何,这里是宫里,她也不敢乱走,更何况门外都是永康帝派来守着她的人。
她与萧茕能活动的范围只有萧茕的宫殿,姜一飞回来时告诉姜芜她要的首饰已经打好了,嫁衣还在绣,约摸着还要再小一星期。
姜芜点点头,接了姜一带回来的盒子。盒子打开的时候,萧茕蹲在她旁边,只淡淡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
“不好看吗?”
姜芜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
萧茕咳了咳,有些不自在。
姜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就算在众人眼中不太受宠的皇子,用的东西也是宫里专门的工匠打出来的。
更何况他活了那么久,天材地宝怕是也见了不少,倒是她拉着他与自己一起看这外面民间铺子打出来的东西就有些献丑了。
“你若是喜欢,我也给你打一套,我这里什么都有。”
萧茕从怀里掏出珠花,轻手轻脚的插在姜芜的发间。
“不必了,我也没有能用的上的地方。”
姜芜还在聚精会神的检查着那盒子里的首饰,看看姜一带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把什么东西磕落掉,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检查好后,姜芜将盒子递给萧茕,让萧茕藏在屋里别被人看到。
萧茕带着盒子进了里间的屋,姜芜随意在宫殿里走了走,在萧茕的宫殿里发现了许多妖阵。
“宫里我记得是养着相师的吧,你布这么多妖阵不怕他们瞧见?”
“无所谓,他们看不懂这阵的。”
萧茕打了姜芜站着的屋子的帘子笑着说。
“更何况,本来我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个神棍皇子。刚来的时候,我跟着付文君学习,付文君走了后我又日日往钦天监那里跑,前几年抓住宫里的人就给他们算命。”
“你还会算命?”姜芜挑了挑眉。
“不会,不过挑些好听的说就行了。”
“你还真懂人心。”
萧茕默了默,没有接她的话题,他只是不懂她和她的心。
“吃些东西吧,你多日都没吃好睡好,我让人给你熬了些粥,先养养胃,等过几日我再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
姜芜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如小刷子一般刷在萧茕的心上。
二人把事情说开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似乎又没变。
“等吃完,我帮你把院子池子里的浮萍捞了吧,闻起来有些不舒服。”
“这些事喊个下人来就行了。”
萧茕随手拿了一边的话本子递给姜芜,姜芜翻了翻,发现都是记录一些人与妖之间的爱情故事的话本子。
“阿芜,你读话本子给我听。”
姜芜将话本子扔还给他。
“自己瞧,我还忙得很。姜一,姜一,你在吗?”
“在。”
姜一坐在窗外的树上朝她喊道。
“他们那边审得怎么样了?顺便再帮我去催催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