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候着的小太监低低的叫了一声,永康帝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头也不回的匆匆走去。
永康帝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门,门口守着的士兵正值换岗的时间,没有人注意到他,他身子一侧,便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他脚下生风,走的快要飞起,村口早已备好了一匹马,永康帝脚下一蹬,一夹马腹,马儿飞快的朝山里跑了起来。
永康帝虽说平日里活的身娇肉贵的,但在大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崎岖不平的山路将他整个人颠的都快散架,他硬是一声没吭。
毛婉到毛夏家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她拖着一袋袋特产到了毛夏做绢花生意的地方,毛夏的铺子藏在一条七拐八拐的巷子里,前面是柜台,后面则是毛夏自己睡的小院子。
看到毛婉时毛夏十分惊喜。
“姐,你咋来了?小羊你也来啦。”
毛夏摸了摸小羊的头,接过毛婉手里的绳子,带它去后面的院子。
毛婉将土特产放在柜台上,毛夏撩了帘子从后面出来。
“姐,床给你收拾好了。”
毛夏挽着她的手臂,瞧见桌上的大包小包就准备去拆,边拆边碎碎念道。
“让我看看我姐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毛婉正在据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瞧她店里新上的绢花,听着她的碎碎念笑道。
“都是你喜欢吃的。”
“姐夫怎么没来呀?我也许久不见他了。”
“又不是学堂的放假季,他忙着教书呢。”
“姐,这是我这个月存下来的一些余钱,算是我给学堂的捐赠,学堂那屋顶该补了,不然漏风又漏雨的,孩子们也没有办法专心上课。”
毛夏将一兜碎银子塞进毛婉的手里,毛婉赶忙推脱。
“夏夏,你一个人在外面做生意也很辛苦,钱你自己留着。”
“姐。”
毛夏有些不乐意了。
“我也是从学堂出来的,没有学堂我也不可能从大山里走出来,这是我给孩子们的钱,不是给你和姐夫的钱,你快些拿着。”
毛婉内心都明白,说是给学堂的钱,不过是怕他们夫妻俩再不停往学堂里贴钱罢了。
“知道了。”
毛婉眨了眨眼睛,将银子接了准备放到后院的包袱里。
毛夏瞧着她进去的身影,微微侧了侧身子,漏出阴影下的一堆账本。
姐为什么会带这个给自己?
毛夏翻了翻,上面都是安博仁与毛婉记的一笔一笔的账,毛婉记得,这是学堂的每一笔支出。
不是姐带给她的,姐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提过账本的事情,难道是姐夫?
毛夏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意识到了,这账本中肯定有问题,不然姐夫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带这么远给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已经有人知道账本有问题了,并且账本放在他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毛夏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抖了抖,不行,不能让姐知道,她将账本分成几沓,稀稀落落的藏在柜台的夹缝中,藏在柜子的后面。
当年读书的时候,安博仁就说毛夏极聪明,他大抵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他在赌,赌自己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