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归安盘腿坐在萧茕对面,接着说道。
“这术法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只是会让人血流不止,然后力竭而死。”
他对姜芜伸出手。
“我这就准备帮他疗伤,你站远些。”
姜芜退后几步,伸出手,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陈归安捏着羊骨,摩挲了一下便将它扔向空中,随后念出一串晦涩的咒,那羊骨似乎有了生命般,盘旋在姜一的头上。
姜芜是第一次看见陈归安使这种术法,他念的什么她听不懂,但冥冥之中感觉到这股力量与自己体内的浮屠山力量略微有些排斥,难怪当时自己用浮屠山的力量给姜一疗伤时姜一会出现那么大的反应。
对姜一来说,那是一股侵入的力量。
陈归安伸出二指,在姜一的身上戳了几下,那羊骨身上散发着一点忽明忽暗的光芒,姜芜瞧着那羊骨,知道光芒不稳定的原因是陈归安撑不住了,北疆天上的黑洞本就吞噬了他部分力量。
姜芜快走几步,摊开手掌,抵在陈归安的后背上,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到陈归安的体内,再变成陈归安自己的力量输入进羊骨之中。
那羊骨散发的光芒更甚,甚至有些刺眼,随后羊骨毫无征兆的爆开,有碎片溅在姜芜的脚边,她收回自己的力量。
陈归安身体斜斜的倒向一旁,他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块块捡地上的羊骨碎片。
“可以了,你看看伤口。”
他低着头出声,姜芜蹲下身子,帮他捡拾碎片。
姜一撩起自己的外衣,发现伤口居然变成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姜芜打断。
“伤好了就去帮萧茕的忙吧,顺便给他说一声,让他别担心了。”
姜一看着趴在地上的陈归安,浅浅的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多谢”,又说了句“抱歉”,遵着姜芜的话出去了。
陈归安捏着破碎的羊骨,慢慢落下一滴泪,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他明明是不想哭的,但按他师傅的话说,能救人一命,比什么都重要。
可这羊骨是他师父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他们离开北疆时,师娘舍了很多东西,他师父留下的大部分东西都被留在了那个他长大的院子里。
姜芜大概猜得出他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二人的境遇何其相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姜芜比他更执着,执着的收集长安城里付文君散出去的东西。
这也是最初,她开这家如意铺的初衷,她想把长安城里支离破碎的付文君一点点拼起来。
姜芜轻拍着他的背,二人就这么坐着,陈归安自那滴泪之后吐出一口浊气,姜芜伸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不想走了,我能不能也留在军营里?”
姜芜抬眼看他,他看着姜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慌乱。
“我...我知道很多东西,也一直与北疆人打交道,我很了解他们,能帮上你们很多忙。”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芜开口道,还没说出接下来的半句,就被陈归安打断。
“我知道...姜姑娘你与那位大人都是术法精进之辈,我感觉的出来,我留在这里就是拖你们的后腿罢了,可我真的想让他们给我师父偿命,让他们还我师父的血。”
“我的意思是,我会帮你说说好话,但决定权在萧大人手里。”
姜芜随手从萧茕的桌上拿起昨日他带回来的桃子,徒手掰开,将其中一半递给他。
“我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妄自菲薄了?桃子吃吗?”
姜芜又将清甜的桃子往他面前扬了扬。
陈归安吸了吸鼻子。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