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一时之间有点吃不准禽滑厘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以两人的关系来说，总不至于是在讽刺他吧？！

因而秦瑞并没有开口接话。

禽滑厘见秦瑞并不言语，便又继续说道:“秦小兄弟的事迹其实我在齐国也有所耳闻。比如你的奇思妙想和发明创造、你护送扁鹊神医入秦、雁门关外与楼烦人的交战、你为了秦国与魏国的河西之战而远赴巴、蜀购粮、还有你破获那个姜鹏的间谍案以及你远走大漠，联络西域诸国的“路线图计划”。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清楚。”

这个其实很正常，秦国有间人潜伏于齐。那么齐国也必有间人潜伏于秦。禽滑厘了解秦国发生的一些大事也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了解当初秦瑞奉秦王之命在齐国布置间谍一事。当然也有可能是禽滑厘知道但不说。毕竟那件事情和他禽滑厘以及墨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禽滑厘接着又道:“秦小兄弟，你为秦国做了那么多，秦王给你加官进爵自是应该。只是，我想问问你。你是真的决定死心塌地的为秦国出力了吗？你可要知道，秦王志在天下，为夺取天下可以不择手段。秦军乃虎狼之师，为天下人所惧亦所恨。以你之才华又为何一定要投效于秦呢？！”

秦瑞终于听明白了禽滑厘的意思，他是在劝秦瑞不要再为秦国效力。

秦瑞想了一想，其实他如果能得到完整的海图，而周信乐如果也能造出海船。那么他大概率是出海之后不会再回来的。也就谈不上什么再为秦国出力了。

不过，一方面是他现在毕竟还没有得到完整的海图。

而另一方面，禽滑厘也算得上是他的朋友。而禽滑厘目前事齐，又不可能像他一样知道未来秦国必定会一统天下。

因此，他倒是想反过来劝一劝禽滑厘，就算不为秦国出力，也没有必要率领墨家弟子去对抗秦国。以免最后落得个悲惨的结局。还有可能会葬送整个“墨门”。

一念及此，秦瑞开口说道:“巨子，关于我个人，未来并不一定会留在秦国。你也知道的，我最感兴趣的是经营，而不是参政。因此，若是机会适当。我也许也会离开秦国。

不过，巨子请听我一言。秦王有志，志在天下。这是事实。然，齐王、魏王、楚王、赵王，哪一个又不是如此呢？当初魏国用吴起、李俚、西门豹使之国力强盛，不也一样东征西讨？后用庞涓亦是南征北战。而楚攻吴、越之地、赵破中山不皆是为了吞并各国，壮大自己，争霸天下吗？而韩、燕虽弱，亦是变法图强。若是两国真的强大起来了，你又焉知他们不会争夺天下？”

禽滑厘摇头说道:“恕我不能苟同，诸国纷争在所难免。而我墨家弟子正是为了助弱锄强，才会去帮助一些弱小的国家守城。为的是天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而天下之人苦秦久矣。秦军所至，战火连天，生灵涂炭。非仁义之师也。”

秦瑞叹了口气，又道:“巨子，正是因为天下百姓经历了上百年的混战不休，才导致生灵涂炭。也正因为此，若是有一人一国能一统天下，则战乱结束，还百姓安逸，这不好吗？如今，秦王有志，秦国有力，又为什么不去做呢？若是延续这乱世，待其它各国日益强大，岂非又是百年纷争，战乱不止？难道这对天下百姓而言还是好事不成？！”

禽滑厘闻言，思索了一下，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依然不赞同你的话，百姓各有所居。只要各国不发动战争，百姓就能各按其所，安居乐业。又为何非要兼并入一国？为此，得死多少军士？多少百姓？！此，绝非仁君所为！”

秦瑞心知这个时代的人看天下大局有着一定的局限性，是很难劝服的。因此只得说道:“巨子啊，你的想法不错，可是想法终究只是想法！自春秋始，多少小国已经消亡？又有几个国家是永远不发动战争的？这可能吗？现实吗？就连吴国和越国这样曾经强盛一时的大国都已经没有了，不是吗？！所以要想结束天下的苦难，只有完成大一统，才能真正结束这乱世和纷争。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会力劝秦王，善待天下百姓！”

禽滑厘也知道，他也劝服不了秦瑞，只得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