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保全自己,放任对方去争别人的东西,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而身为族长的汤稷所担忧的正是此事。
它们家筑基期老祖已然逝去太久了,这让家族在市坊之中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
可汤稷心知肚明那沸血岩牛进阶之法何其诱人,于是江映翠这一位新晋的筑基修士。
就像一把悬在汤家头顶的闸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到它们的脖颈之上。
直到江家向蒲家发出了联姻的讯息之后,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场联姻汤家势必会元气大伤,不知道要用几十年才能恢复过来。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江映翠不是兽潮前突破筑基的,否则对其蒲家而言或许更为伤悲。
对于蒲家而言这不但是人口的流失,更重要的是张家所要求联姻的这两百人中。
甚至连已婚的,只要没有孩子的都划在其中,这些人皆是年轻的,含有灵根的蒲家族人。
且修为都被培养到了一定程度,可以说这些几乎都是蒲家未来的中流砥柱。
如今就这样被切割而去,再加上族地的逝去,实在同断臂求生无异。
为了延续家族,且拥有一处固定繁衍之地,蒲家势必要去其它地方开辟一处新的族地。
要一直同其它妖兽厮杀搏斗,最终才能在其它妖兽眼中证明从而将其占据。
面对蒲家如今这番情形,汤稷没有急着欢喜庆幸。
庆幸江家选中的并不是汤家,而是不禁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这一次侥幸并未被选中,那,下一次呢?
汤家没有筑基修士的时间太长了,再过几十年,怕是会越加被其它族中修士轻视。
老祖纵然给家族留下了不少底蕴,可底蕴是会被消耗的呀!
丹药,符箓,法器,阵法,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危机的出现。
一点又一点的被消磨,最终所剩无几。
这就是市坊中不论大小家族,皆是拼命的生育繁衍出有灵根的子嗣。
随后在诞生三灵根的弟子之后将其送入宗门,拼了命的为其供给资源,助其晋升筑基修士的缘由。
因为如果你的家族没有筑基修士,那不论发展的再怎么好。
终究也只是其它诞生筑基修士的家族眼中一块硕大的肥肉罢了。
江家这一回没有选择汤家开刀,或许仅仅是因着担忧汤家老祖所留下来的东西罢了。
汤稷走出洞府,看向这片仍旧碧绿如茵的翠原,已然郁郁数日的脸上不禁神情一冽。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族中必须再多出几样能供给族人根本的灵物存在。
如此即便汤家日后即便有极长一段时间仍是不能诞生出筑基修士。
从而被其它家族觊觎,夺走了族人,乃至于族地。
可只要有充足的底蕴存在,汤家也仍旧能维持更长时间。
随即继续积蓄力量,以待奇迹的出现。
于是汤稷最终还是同身旁之人开口道:“去常家找一趟留夷罢。”
他收敛着眸光,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洞府之中,仍旧不甘败落的林擒花在灵气的滋养下,仍旧将粉白色的花瓣开得纷纷扬扬。
些许残瓣在飘至洞府后方后淤积于那一扇闭合的石门跟前,堆雪砌玉般连绵成一片。
一道身影正安静的在其中打坐修炼。
洞府之中很是昏暗,聚灵阵布置在了此处如今正在启动,吸引着灵气朝着此地汇聚而来。
而就在这般漆黑的环境之下,那洞中修炼之人的身形却能够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墨色犹如绸缎一般顺滑的发丝并未束起,而是随意地披散在了周身。
这长发似幽深的水藻一般流淌而下,几尽要将人吞没。
洞府之中的人影乍一眼瞧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若是仔细凑近详观,且能轻而易举的发觉此人一头墨发除去漆黑毫无杂色之外。
竟是连一丝分叉都无,丝丝缕缕间甚至拥有一层极浅的乌华传递而出,令其更显油亮。
判断一个人身躯状况好法子,便是观其发色如何。
身躯越是强健姣美之人,头发生长速度也就越快。
这是因着此人的身躯之中拥有足够的能量去支撑躯体身躯之间每一个部位的生长。
否则便容易让发色显得枯黄,干燥,色泽斑驳。
于是发色愈接近乌黑,且光泽极佳者便愈发叫人生出原始的喜欢,这是意识对强健的天然渴求。
而事实上,之前她便已然将这一头长发拦腰截断过两回了。
然而距离上一次修建似乎仅仅又只过去了一年,这乌发便再次以极快的的速度蔓延至她小腿。
身躯之上似有浅淡的光泽细致的勾勒了这具蓬勃有力的身躯。
腰身乃至臂膀之间虽较为内敛却无法掩饰的肌肉,即便是将视线缩短至方寸之间。
眼前人除去脸上略显狰狞的丑陋灼烧纹路外。
寻常人便再难从其体表之上看见其拥有什么伤痕痤疮。
肌肤之间是无比紧密的纹理,她的肤色未曾改变,仍旧是偏蜜色。
然而原本应该如小麦色那般瞧着似乎有些粗糙的肌肤。
如今却好似是黄石莹玉一般,散发着一种叫人难以触目的细腻光泽。
而就在这肌肤之下,奔腾的气血正在其中膨胀流淌,近乎透皮而出。
更衬得其肌肤红润,远观如是暮色红霞,由内而外的蕴生出强健之感。
此刻的方明了正在难得的修炼一回聚灵诀。
石门外,又是一阵凉风拂过卷起漫天花雨,意识已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方明了耳间微震。
却是有一种奇异之感环绕周身。
哗————
粉白色的花瓣在卷上天后又重新落下,有的重新落到了石门之前,有的跌入泥壤之中。
有那么几片又悄悄藏在了其它草木之上。
滴————
随即她听见了一道涟漪在洞府之中荡漾开来,是那粉瓣坠在了水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