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鱼鳞甲能储存的灵气不多,而且如果攻击力道加重,这防御减伤的次数还会随之减少。
可是鱼鳞质地特殊本身就能吸收一定的法术攻击灵力。
靠着这点灵力还能恢复约么一次半次的减伤,不过她是个符修。
又不是正面和人比斗,拳拳到肉的体修,不可能站在原地,让敌人近身之后接连攻击她数回。
这几次效果就足以让她避免重创,及时反应躲避了,藏锋炼器坊的名声的确是名不虚传。
只是,这一件她等了半年的黄阶高级鱼鳞甲,乃是那吕雕龙特制的。
价格自然是不能和寻常高级法器的价格相比,那吕师傅炼制这件法器收了她足足三千五百灵石。
这价格可是比她手中那把蛇颅骨杖价格还要高昂许多。
虽然她现在手头灵石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紧了,可是听闻这个价格还是不免感觉有些肉痛。
这叫方明了忍不住怀念起了常博引师傅。
唉,还是常师傅人好,不但炼器水平高超,而且收费还物美价廉。
可惜上次见常师傅,感觉他心情好像不大好。
藏锋炼器坊中,结束了鱼鳞甲炼制的吕雕龙心中一片轻松,这鱼鳞甲炼制起来不算困难。
但是因为他需要组合阵法,所以坚固程度还需要提升,于是这些鱼鳞就需要一片一片的炼制。
他还需要炼制别的法器,于是鱼鳞甲就只能抽空每天炼一点,于是就显得分外磨人。
此刻结束,压力消失无踪,他终于感觉心情一阵轻松。
路过冷纯土的炼器室时,那丝丝焰火燥意几乎已经透出门外,叫吕雕龙不禁有些叹息。
唉,自己终究是老了,没这些六.七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了。
炼器室内,冷纯土正专心致志的炼制着一把精铜重弓,随着焰火的淬炼。
大气古朴的弓身映着炽热红芒,随着重弓逐渐成型,他便开始雕琢即是装饰且能防滑的卷云纹。
此刻焰石台上的重弓仍旧散发着高温,然而冷纯土却并未在意且有条不紊的进行手上的工序。
当红芒渐散,亮铜色的重弓已然集光于身时,上头的纹路也已经被处理完毕。
而这等繁琐的工序也不过是花了冷纯土两刻钟的时间罢了。
看着手中的大气又不失精巧的重弓,冷纯土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满意之色。
来到藏锋炼器坊后,他自其他炼器师那习得了许多处理材料的手段,这让他的技艺愈发完善。
不要小看这些并不起眼的细节,有时正是这些微小的事情叠加起来。
才造就了人与人之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不同。
每当炼制出一件成品法器,感受着自身技艺逐渐精进,他总会感到心中的意足。
他人生前面几十年都是个极其平庸的人,很少引起旁人注意。
勤勤恳恳,忙忙碌碌,也只是勉强提升修为。
直至他开始接触炼器,且被发觉了这方面的天赋之后,生活才迎来了改善。
因为炼器他受到了旁人的瞩目,开始有人在意他,甚至心悦他,愿意为他诞下子嗣。
而炼器一道如是山川海洋,其中所蕴含的浩瀚知识近乎无穷尽。
他一直在这条道路前进着未曾停歇,这才终于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开始得到了诸多人的夸赞。
甚至是在此道研习多年的炼器师傅亦是对他心生敬佩,这一切不禁让他稍微有些自得。
直到他得到了市坊中唯一一位玄阶炼器师的指点。
可在遵循着对方所提出的建议,且技艺飞速精进的时刻,他却是听到了对方的叹息。
“唉,似你这般天资,同我相比亦是相差无几。
若是你灵根再好一些,进入宗门之中,许是也能有我这般成就。”
那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欣喜自得。
只是很快,他便安抚好了自己。
也许这不过真人见他技艺精进飞速随口而言的夸赞罢了,他这样想着。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句话却是不止一次的被他想起。
直到他见着一种名为御神刻灵的炼器之法,好奇的询问了常博引后。
才知道这种炼器手法只能由神识强横的筑基修士完成,练气境修士根本就无能为力时。
他心中才不禁生出了一种失望。
如果他是三灵根就好了,如果能加入宗门就好了,若是有这样的如果。
他前半生便无需在困境之中挣扎。
若是有朝一日得以筑基,那些记录在玉简之中的更多炼器之法,他亦能拥有漫长的时间钻研。
或许,他真的能成为玄阶炼器师也说不定呢?
那些情绪随着时间在内心深处叠加,最终淤积成了深深的遗憾。
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只是在想起什么后,那张苦涩沉闷的脸又不禁舒展许多,进而生出些许希冀。
他同妻子视若珍宝的女儿便是三灵根。
纵使她对于炼器一道并没有什么兴趣,未来也多半不会继承他的衣钵。
可好在这样遗憾的人生,或许可以不在她的身上蔓延。
而市坊外。
曲红梅看着那道年轻挺拔的身影。
那双原本显得水润温暖的眼睛里有惊骇,有厌恶,复杂的情绪交织。
唯独没有一丝母亲看见孩子的欣喜,甚至心底在确认对方的那一刻,还生出了几分怨毒之感。
这个孩子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的,曲红梅这样想着,心中的不安愈发加深。
毕竟按照她的想法,她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这个孩子的。
不过这些话显然不会从曲红梅的口中吐出,她能凭借杂灵根的资质绝处逢生,走到今日。
可一直是仰仗着这副八面玲珑,蜿蜒回转的狠硬心肠。
纵使这般晦涩不明的处境,她也不会将真实的想法透露。
而且多年不见,眼前的少年眸色漆黑,面若寒霜,早已没有了昔年孩童时的满心慕濡,小心讨好。
这一切都不禁叫曲红梅心中愈发警惕,愈发攥紧袖中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