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自己还算是人类。”
“嗨!懂了!”男人如释重负般后仰,“混血种嘛,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见的也不少了,就比如这里,那个「妖精之森」里多的是呢。”
“诶,不过这样一说,我还没见过你那么厉害的混血种……”
覃越叹了口气,“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好好,呃,现在的你,应该幻化不出「灵刃」吧?”
“嗯。”
“那不巧了吗,我可以帮你。”
“结果还是要拉我入行嘛……”
“诶,我也没叫你往「御剑使」那个方向去发展嘛,如果成功了你想干嘛干嘛,没人强迫你你当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我助人为乐还不行?对你我都没什么坏处的事情,那何乐而不为呢?”
覃越一脸怀疑,“说实话,不然就结束这个话题。”
“好好好,我说实话……其实呢,就是我的一点小小私心——为了将我的「道」传承下去。”
“所以你说这么多,重点还是在这个「道」上?”
“嘿嘿,别太在意。”男人笑笑,“年轻的时候,我总不理解小说里的那种绝世高手,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绝世武功去死,也不把它们传下去……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多时候不是他们不想传,而是传不了,没人传。”
“因为“绝世武功”这种东西既不能像祭祖那样可以通过血缘传播,也不能像加减乘除那样看多几遍就会,越是这种特殊的东西,传承的时候就越看人。”
“那又为什么选我呢?您对我的认知可谓冰山一角,怎么确定我值得传承?”
“那还不是因为没人传嘛!”男人一脸无奈,“我在这岛上待了40年,至今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能住大房子谁睡茅草屋啊?”
不过男人又连忙补充道,“咳!只是打个比喻,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恰恰相反,正是你表现得太好了,所以我才起了传道的念头。”
“这岛上的人您都找过了?”
“你当我是什么名家大师吗?我一个无名小卒,只能是人挑我,哪有我挑人。”
说罢,男人叹了一口气。
“这人呢,越老就越急着考虑传承的事情,无论是财富习俗还是手艺,这些陪伴了自己度过大半辈子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它们会在将来消失……特别是「修道者」,最注重的莫过于将「道」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不过像我这种就不提什么发扬光大了,有人能让我传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道」这种东西……人人都有吗?”
“本质上就是各家的“武功”嘛,他家门面大招牌响,自然就不用担心传承的问题,而像我这种无门无派自创出来的“武功”,就是所谓的“歪门邪道”喽,所以就找不到人传嘛。”
覃越顺势调侃道:““歪门邪道”还传?这不是祸害人吗?”
男人咧嘴一笑,“那你要不要体会一下这“歪门邪道”的厉害?”
“试试?”
男人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中的烤鱼又放回火堆上烤了烤,但覃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这种感觉,是「领域」?
一阵微风从林中吹来,两人面前的火焰也跟着晃了一下。
可在覃越眼中,无论是这火堆还是烤鱼,甚至于坐在一旁的男人,其实全都是这「领域」的一部分。
覃越神色不变,心中却在感慨,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像个大师一样随随便便就看穿别人的招数。
他抬手一抚,面前的火堆和男人就化为了水墨状的烟尘散去,而此时周围的环境也像废纸般扭作一团,无数色彩从中溢出,又混为一体。
忽然,这副混乱的水墨画被一把大火点燃,它们在几秒内被烧得通红,最终化为一摊血水铺了下来。
覃越坐着不动,这血水也很快将他包围,而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却坐在了一条血河当中,两岸更是有着无数更鲜艳的血红绽放,那是成片成片的彼岸花。
覃越身上沾满了血,但他却像没看到一样走到岸边,然后随手摘起一朵。
轰!没有任何预兆,整片花海在一瞬间爆燃起来,连带着将覃越一同吞噬。
可对覃越来说,这些仿佛是一场真实无比的全息投影,无论它们是点火还是爆炸,他都没有一点感觉。
说实话,他倒不是故意不配合表演,只是现在的他有「混沌」的加护,无论是幻境还是「领域」都不会对他起效果的……
但他的屁股上却突然挨了一脚,眼前的景象也在一瞬间恢复……男人依旧坐在他的旁边吃鱼,只不过此时的他每一口下去都带着怨气,像是个发脾气的小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合着你小子搁这跟我装了半天!”男人的目光怨毒得像是一把刀,“耍我很好玩是吧?”
“我也不知道……似乎被家里人保护过头了……”
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树枝一把打覃越的腰上。
“说!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又是为了做什么?!”
“冤枉啊!”覃越举双手投降,“我真是意外掉到这里来的,也没打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问你名字呢!”男人又是一鞭,不过这次的力度要小了一点。
“爷……我能不说吗?”
他举高鞭子,一副威胁的样子。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叫覃越。”
“秦家?”
“是另一个覃。”
“你小子是哪里人?”
“从天华市来的。”
“天华市……”男人放下了鞭子,“怪不得……”
“您不是说您在这待了40年嘛,怎么还知道天华市?”
“哼,「集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从为了逃避天华市的追捕才逃到这的,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不少了。”
覃越松了口气,他默默坐回去,总算是一波三折的吃完了一条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