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儿说的都是真的，她自然不怕眉静娴查。

只不过，后来被什么婆婆所救下是假的，救下她的是宫主。从那以后她便是无极宫的人，只为宫主做事。

宫主失踪后，她和宫主手下的青龙，白虎一起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那日大雪天，她歇在襄阳城街头客栈，听说新开业的故香居要举办拍卖大会，然后见欢欢戏弄那个中年文人。她性子冷，本不欲多管闲事，却无意中看见宫主出现，带走那个女娃，可稀奇的是，神情气质却与宫主大不相同。即便她站在他面前，他也完全没认出自己来。

当时，她心里震惊不已。那人明明是宫主，她绝不会认错的。

她悄悄跟踪了几天才发现他一直跟眉静娴在一起，似乎对眉静娴很在意，那时候眉静娴在外都是女扮男装，但对于曾在青楼待过的柳盼儿来说，还是发现了她是女子的身份。但她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关系，宫主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无极宫。

因为事情还没弄清楚，所以她没急着给无极宫通报消息。

后来她利用卖唱女的身份在酒楼巧遇眉静娴等人，没想着眉静娴居然真出手救下她，还治好了她的脸。她这才借机留了下来，通过观察才得知宫主失忆了。

这样她后面才一边留在故香居，一边暗中给无极宫传消息。

眉静娴见挑起了她的伤心事，不好再多问，只道:“回去看看也好，你娘走了，你爹还在，他看见你定会欢喜的。”

柳盼儿摇头:“我娘死后，我爹恨我入骨，他不会再认我了。”她抹点眼角泪花，“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好好的，我这样的女儿，不认也罢了。”

眉静娴递给她一块帕子，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家还有多远？你一个弱女子独自上路，后面难保不再发生什么。”

柳盼儿有些生怯，哽咽道:“我真是太没用了。夫人，我真羡慕您，不像我，做什么都不成。您说，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如低语般，眉静娴只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

眉静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古做女人不易，古时候的女人更难。

她这些年能勉强好过一点，不过是因为有幸遇到贵人罢了，否则她不能保证比她更好过。

“你不用羡慕我。我比你不过胜在运气好一点罢了。如果没有遇到老头和平安，说不定我早化作一摊肉泥，连葬身之处也没有。”

所以，就凭这一点，她怎么也无法真正去恨平安。

抛开他们之间的男女私情不论，他于她还有救命之恩，无论起因是什么，没有他就不会有她现在。

陈南萧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

柳盼儿听她提起平安，不由道:“平安公子他离你而去，你不怨他么？”

眉静娴苦笑道:“怨过，可爱过无悔。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子总还要向前过，只能说我与他缘分到了。人生总是不圆满的，过去的那些日子都是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珍藏在记忆里。这就够了。”

陈南萧冷笑道:“你倒是想得开。换做别的女人，还不日日啼啼哭哭，顾影自怜，要么因爱生恨。”

眉静娴轻叹道:“若是哭哭啼啼，他便能重新成为我的平安，我倒也愿意一试。可惜啊，没用的。”随既轻笑道，“大概我这人骨子里还是自私吧，最爱的终是自己。所以我也不会因为对一个人求而不得就迷失自己，做不出那等恨天恨地恨自己的行径来。缘来缘去随风起，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真想不到，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年纪轻轻，说出的话像是看破了红尘似的。”陈南萧蹙眉道，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眉静娴笑笑，拿起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水滴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了几滴，瞬间划落在衣襟上。

“你还别说，有首歌就叫《笑红尘》，你们一定没听过。咳咳，我今儿兴致好，给你们唱一曲。”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