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朝与医院相反的方向驶去,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紧闭双眸的少年连眉心都透着一股疲惫感,加上他脸上的伤,竟有丝狼狈感。
傅如文抽空看了他一眼,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一直紧闭双眸的傅如斯突然说道,“后面有辆车跟着”。
“什么?”,傅如文被这话惊了一跳,立马看向了反光镜。
果不其然,在他们车后有辆同款黑车。
乍一看,并不明显,一到红绿灯乃至拐弯的间隙,那辆车都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是不放心你?”,傅如文心中无奈极了。
傅如斯摩挲着手机后背,平静地说道,“医院跟过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今早,和你一个时间过来的”。
“真疯了”,傅如文脸色一沉,忍不住低骂出声。
“还没问你,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柒柒”。
“她怎么知道你晕血晕针?还给你打了麻药?”。
“这就得问我们的好父亲了”,傅如斯嗤笑道。
说不失望或许是假的。
饶是习惯了傅向军的冷漠无情,兄弟俩这会除了愤怒,还有失望。
他们名义上的父亲对他们自始至终都很狠心。
傅如斯调整了一下位置,说道,“绕一圈再去胡家”。
车子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条街,足足二十多分钟,那辆车还尾随在后。
最后,在一商场楼下,傅如文提议道,“先在这下车吧,后面那条尾巴跟得太紧了”。
车刚停稳,傅如斯就摁下按钮,动身欲走。
傅如文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有些不放心地阻拦道,“等会,外面冷,你穿件衣服”。
“不穿,脏”,傅如斯面露嫌弃,并不意会外面的冷风。
因此,他一下车,便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接触到冷风,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傅如文即便穿了羽绒服,也被冷风冻得直缩脖子。
再看前方的少年,面不改色,仿佛感受不到冷意。
“如斯,你这是何必呢,身体还没好,这么吹是不是不想好了?”。
“无所谓,上去吧”,傅如斯的话虽是冲着傅如文说的,眼神却是看向他身后。
傅如文秒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兄弟俩肩并肩,一同往商场内部而去。
他们才走出几步路,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也开了。
一个年轻男性一手握着手机,眼睛紧盯着他们的背影,同时两步做三步,跟了上去。
傅如斯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低声与傅如文说道,“十分钟后,原地见”。
随后,兄弟俩分别往商场的两个方向而去。
借着商场里的人流,和商店,转眼间,就迷乱了跟随者的视线。
傅如斯一会乘坐直梯,一会乘坐扶梯,一会出现在拐角路口。
最开始,跟随者还能跟上,后面到了儿童区。
一个家长密集的地方,跟随者成功跟丢了傅如斯。
十分钟后。
车辆重新回到该去的轨道。
胡家。
明明家里只有三个人,却很热闹。
胡爸掌勺,胡妈在旁边指导。
“今天中午的菜辣了点,晚上就不放辣椒了吧,我看诗诗那孩子估计不喜欢吃辣”。
胡阳一个人守在客厅坐立不安。
想了想,他又给傅如斯打了个电话。
“到哪了?”。
“路上”,傅如斯回了他的话。
胡阳假意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道,“咳,快点哈,不是我催你,是我妈说的”。
“明白”,傅如斯没有戳破他的话,很平静地回了他。
正当傅如斯准备将电话挂断时,胡阳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才不明白,我刚刚去看了陆学霸,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傅如斯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眼里的情绪不再平静,晦涩的嗓音自喉间发出,含糊不清,“她一个人吗?”。
胡阳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说谎的心慌感,继续开始胡诌。
“那我就不知道了,谁不知道,陆学霸和其他人都没什么话说”。
傅如斯闻言,又合上了眼眸,企图压下那突如其来的酸涩感,
再睁眼时,他的眼里一片湿润,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