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站到婕德的面前面对着她,就像上次她失去了父亲之后,面对着她那样。
徐宁认真地开口问道:“或许是我给你带来的不幸吧,这次相遇似乎又害你失去了家园,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还是想再重新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这个沙漠?”
“无论是去阿如村,和跟你具有相同血脉的人学习武艺也好。或者进入须弥,和提尔扎德一起钻研学问也好。或者在奥摩斯港,组建个佣兵团做任务也好。无论哪一种,我都有朋友可以帮助你……”
婕德的答案还是和原来一样,“对不起,徐宁,我觉得我还是想留在这片大漠里。”
“不过我不再需要别人来给与我名字和家园了,我就是我自己,我自由了。”
徐宁笑了笑,这个女孩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坚强。
“既然你还要在这片沙漠中生活,那么用来休憩的家园也是必不可少的,还要有你足以自保的势力不会被人觊觎,干脆就让我任性一回,再帮你一次好了。”
徐宁转身对着周围“观礼”的人们大声宣布道:“塔尼特部族妄想成为沙漠的中心,妄想成为唯一的神谕者,为此甚至不惜污蔑一位有着伟大赤王血脉的人为叛徒,那么在神罚之下身死族灭,自然也不足为奇。”
“婕德·优菲·欣迪,将会在沙漠绿洲之中重建新的部族,而新生的部族也再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再不会被神明抛弃,没有神明护佑,而是借着神明的血脉,在这沙漠中重现往日的荣光。”
徐宁的话音几乎刚刚落下,那些衣衫褴褛的佣兵们便全数冲了出来,匍匐在婕德的脚下。
“愿意追随在神王的光芒之下,为新的部族效力。”
眼看这个局面,那个背着双刀汉子阵营里的老头子着急地说道:“布哈努,如果你还想保住你首领的地位,现在就得赶快走了,不然等这些人看上你的势力,你就会获得和芭别尔一样的下场……”
布哈努瞥了一眼老头子,脸上露出一股再明显不过的讥笑。
“伟大的神王血脉,新部族的主母,布哈努愿意率塔尼特支族全数归于您的麾下,并愿意为您送上献礼。”
塔尼特支族?献礼?
徐宁、婕德和塔德菈同时都是注意到了这两个敏感的词汇,一起向着那些人站立的地方看去。
虽然这位支族的首领看起来不认识,但是他身后似乎被人押着的老头子却是实打实的大熟人呢。
徐宁笑着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马长老,那天我陪着塔德菈做了她第一个狩猎任务,回来后却不见了你,这几日都在想着该找谁来交任务呢,交不了任务就拿不到报酬,可真是难办得很呐。”
马塞拉似乎很想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是那个样子却比哭还难看。
“尊贵的镇……主人,”马塞拉应该是想称呼徐宁为镇灵主人的,但是一眼看到徐宁的身边没了镇灵,嗫嚅了一下把镇灵俩字模模糊糊地吃掉了,让周围的众人听起来就像是喊徐宁“主人”了一样。
周围的人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鄙夷地看着马塞拉。
“若是他身边的那个高挑的美女叫主人也就罢了,你个糟老头子为了活着连脸都不要了?”
马塞拉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人的感受,对着徐宁解释道:“因为您走后,芭别尔这个贱人就开始对我这个最后的长老下手了,所以我才赶快逃到了附近的支族里寻求他们的庇护……现在能看到您带着神王的血脉回来,我衷心愿意为新的部族继续出力,为您训练更多的猎鹰……”
马塞拉不提猎鹰这件事还好,他一说到这些徐宁就感觉自己的杀意再次汹涌起来。
徐宁没理会马塞拉表的忠心,转头对着塔德菈说道:“这个老东西还是你来处理吧。”
塔德菈似乎知道徐宁会这么说,半点犹豫也无,提着长弓径直向着马塞拉走去。
马塞拉浑身颤抖起来。
“我的塔德菈,猎鹰不会反噬猎人,对不对?我把所有的关爱和希望都给了你,把你训练成合格的猎鹰……”
马塞拉看着塔德菈的步伐丝毫没有停滞,忍不住就想要寻路逃走了。
可是布哈努的手下们将他围在原地,根本就不给这个“礼物”逃走的机会。
“猎鹰应该听从猎人的叮嘱,这是沙漠的铁律,我命令你跪下,听从我的命令,带我远离这里,不要再往前走一步,你这个贱奴,曾经……”
马塞拉气急败坏的话还未说完,塔德菈便动了。
那一瞬的身影疾如鹰隼,直接便穿到了马塞拉的身后,手中长弓上的铁弦已经套在了马塞拉枯瘦的脖颈上。
一拉,一绞,一撑。
长弓上巨大的弹力将铁线化为了一柄极细极快的长刀,几乎毫不费力地便将马塞拉的头颅切了下来。
弓弦弹直的嗡鸣把喷溅出的鲜血都震成了一片血雾。
塔德菈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溅上的鲜血,低声道:“谁也不能让我跪下,或者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否则我就必须把他的头拧下来。”
围在马塞拉周围的几个人看着塔德菈的样子,都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甚至个别人都不自觉地开始点头了。
塔德菈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又回头,对着尸身说了一句,“对不住了,是徐宁逼我这么做的。”
这句话把周围人的目光又拉回到了徐宁的身上,徐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对,我是这么说过,这个小锅锅我背了。
徐宁看着身边婕德身上的金光开始减弱,看了一眼前面这些宣誓效忠婕德的人。
“你们无疑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虽然我并不能替婕德决定你们是否可以成为新部族的成员,但是我却可以提前让你们感受下神迹的辉煌,来证明你们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徐宁闭上双眼,双手虚按,一瞬间整座沙漠里的风似乎突然消失了。
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寂静到就连往日里脚下沙子的摩擦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而且这些围观的人们分明看到,不仅仅沙子变得安静了,就连达马山上扬起终年的狂风暴,竟然也要慢慢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