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没心没肺的派蒙相比,徐宁和空都是目光略有些沉重的看着面前的甘露池。
这就是前任水神消逝的地方。
将身躯化为甘露泉水,孕育出花灵一族,即使若干年后,依旧在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与深渊的污秽做着斗争,护卫着这个世界。
看着这池清澈透明,不沾染半丝尘埃的澄净泉水,徐宁感觉自己越来越有些看不透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魔神了。
随着自己走过的地方越多,越发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魔神对于这个世界和其上生灵的热爱。
可是想到至冬的那位冰雪女皇向着天理竖起的反旗,和一众魔神对其行为的默许和支持,他就又有些不理解了。
而最让他不理解的是自己的前身,那位让自己背了无数锅的前身,似乎要做的事情也十分危险。
天理明显已经陷入沉睡,大家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各种折腾?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得不面对的绝世险境?
徐宁突然想起贝利尔说,那位释放了黑潮的罪魁祸首,阿贝多的师父“黄金”莱茵多特,给阿贝多出的题目。
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正思索间,身边白光连闪。
只见青衣和温迪俩人,一人提着一个坛子,出现在甘露池旁边。
“哟,真是稀罕啊,今天太阳是跳着踢踏舞出来的?多少天了我真难得见你清醒一回呐!”
徐宁不无讽刺地对着温迪说道。
温迪此刻却是面色沉重,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我这次出来只为看望一位友人,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青衣也是一样的脸色,正色道:“俺也一样。”
两人提着酒坛走到甘露池旁边,三位花灵里面有两位都飞了过来。
“不知道你们提的什么东西,请不要污染甘露池。”
“请保持距离,来自花海外的客人。”
温迪苦笑着在离池边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放心吧,这是祭奠之酒,我只会倾倒在草地上,不会拿来污染友人的躯体的。”
青衣正色道:“俺也一样。”
两人恭恭谨谨地站定,盘腿坐下,将酒坛中的酒液倒在身前的土地上,土地上的花草立即蓬勃地生长起来,瞬间形成了两片漂亮的小花田。
徐宁闻到了千叶的味道。
两位花灵看着温迪和青衣倒空了两个酒坛,顿时放松下来,对视一眼,退了开去。
温迪感叹道:“一别数百年,忆当年把酒言欢,犹如昨日。我知道这酒你应该还是不肯喝的,当年就是这样,你只喝水,可是我还是不依不饶地就是想敬你一杯。”
青衣正色道:“俺也一样。”
这次包括徐宁在内大家一起侧目,那边坐着的小萝莉你就只会这一句?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水有什么好喝的,后来我想明白了,喝水也好喝酒也好,我们喝的都只是回忆,没了回忆,再浓烈的酒也就没了味道……”
包括斯露莎在内,一堆花灵都是忍不住点头赞同。
空和派蒙却是瞠目结舌,被一本正经的温迪给震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温迪低眉垂眸,继续念诵道:“……而回忆只要还在,即使寡淡如水,依旧能喝出如琼浆般的醇美之味……”
“所以……也让我尝尝水的味道吧!”
温迪突然跳起身,端着酒坛就向甘露池冲过去,想要灌一坛子出来。
三个被温迪的诗句迷得颠三倒四的花灵陡然惊醒过来,大怒拦在温迪的前面,一花伸出一只翅膀抽在温迪的身上,把他打飞了出去。
而温迪在挨打的时候,那边同样抱着酒坛的青衣,却是大喊着“俺也一样”,绕过争斗区域,迅速打起了一坛净水,欣喜地叫了一声“得手喽”,便化作一道白光冲回了葫芦里。
被扇的狼狈不堪的温迪一看事成,也赶快发动关碟,同样飞回了洞天。
负责看守甘露池的花灵们面色不善地转头,一起看向了徐宁。
“我为花海立过功,我为灵光洗过澡,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祖尔宛!”
徐宁被几只花灵簇拥着带到祖尔宛面前,几只花灵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
祖尔宛笑着安抚了几只花灵,让她们回去了。
徐宁有些尴尬,“我回去会好好教育这两个家伙的。”
“呵呵,小事而已。”
祖尔宛倒是很大度,将事情轻轻揭过去,问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若是那位阿林索尔,那么事情就很明朗了。”
徐宁倒是没想到祖尔宛竟然认识那位深渊使徒,追问道:“他似乎是当年矫论团的巡路官,却被黑渊诱惑变成了那样,话说您认识他?”
祖尔宛点头,“自然,当年他曾随着教令院的考察团一起进入过荼诃人的遗迹,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接受了污秽的赐福,早些年还催动黑渊的信徒一起进攻过花海,我这才用灵光绝唱的力量封禁了花海。”
斯露莎靠过来问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前辈,就说明天我该怎么做就好了。”
祖尔宛解释道:“明日的仪式,在镇压黑渊的巨树下举行就好。”
“黑渊封印松动,万种母树中又积累了大量污秽,无法维持灵光的力量。你们只要进入其中,清除掉污秽……”
徐宁连忙开口问道:“是进到黑渊中还是万种母树中清理污秽?”
“自然是万种母树。你觉得自己能受住黑渊的污染吗?就连花灵也不敢完全去设置,那压根都是污染的地方。”
“你们只要进入万种母树,将那里寄居着神灵意识的巨莲唤醒,然后甘露自然就会洁净渊底的污秽。”
“其实这些我说不说都无妨,等你们进入里面,斯露莎的花冠自然会把所有的知识和记忆想起来的。毕竟所有与灵光有关的记忆,最后都回归了万种母树,无论民间流传的神话如何改变,这里藏着的记忆永不会褪色。”
徐宁和斯露莎异口同声地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