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瞧着神色慌乱的青壮男子,只怕又是女儿的爱慕者。不过这村子里的人怕是对女儿的往昔有所猜测,必会看轻她。而且芸娘的性情越发古怪了,要想嫁出去也是个愁。
至于这个小子,他也是见过的,村东头姜家的,他家那位可是个多嘴多舌的妇人。就算再有心,有这么个母亲在,绝无可能。
“姜家小子,你手上的给老夫瞧瞧,老夫先收下了。至于钱银,我明日拿去你家。”
“孙大夫,不用!不用!这不算什么,不用给的!”那青壮男子推却道,接着把手上的筐子一放,撒腿就跑。
孙大夫见人走了,便转身看向女儿。
“芸娘,你该懂得取舍,这村子怕是不适合我们再待下去了。而且你看看你刚才的态度,犹犹豫豫,既然要拒绝人,就该更坚决些。”
“爹,你觉得是女儿真想这样吗!我现在还有得选择吗!就连一点点小小的幸福都捉不住。一步错步步错,我今日这番境地,又是谁造成的!”孙芸娘说着说着情绪有些崩溃。
“若是你当年不与人跑了,怎会落入那般境地,难道怪得了为父头上不成!”孙大夫嘴硬得说道,他也知疏于对女儿的看护,引狼入室是他的责任。
“是你!是你!自从娘亲没了之后,你就浑浑噩噩的,除了知道看病救人外,什么也不理。怕是早忘了家中还有女儿的存在了吧!早知道,女儿当日还不如随娘亲一起去了算了!”孙芸娘边说边抹着眼泪,但往日的辛酸哪是那么几句话能述得完的。
“也许当日我们全家还不如都去了好!若不是当日你闹腾,你娘怎会带你留在家中。若不是为了藏好你,你娘亲怎么被刺了那么多刀!”
孙大夫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不已。人在气头上,就开始口不择言了。
“原来你早就嫌女儿是累赘了!那你后来又为何四处寻我,还不如让我烂死在那好了!带回来,不就更碍你的眼了么!”孙芸娘将话憋心里太久了,今日终于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这一年来,她忍受着邻里异样的眼光,就是想着父亲能四处奔波寻她,必是爱着她的。没想到对于娘亲的死,父亲一直是怨恨的。
孙大夫有些语拙,他对女儿是爱护的,只是对着她长开的脸,越来越似亡妻,这心里就极不是滋味,这才隔几日要去山上采药,避了开去。
他也知道女儿在那种地方待过,行为有些失当,可他对着这张脸有时骂不出口,只得将她锁在家中。
“算了!你既然见女儿心烦,我自会寻一个地方去,省得你里外不是人了!”孙芸娘说完这话,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倒是听到房里面“噼里啪啦”直作响,孙大夫呆立院中,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真得看着女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