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知母亲的认知,若是强加给下一代,真是太可怕了!
毫无疑问,老鸨是一个爱女儿的母亲,她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
但她局限在醉仙楼的认知,井底之蛙一样的认知,却要强加给女儿,即便别人提出不同意见,她也会用自己的认知来反驳,而且振振有词!
像极了蓁蓁听蔡姬所讲故事里那只只知三个季节的苍蝇。
故事极其简单,说的是一头小象和苍蝇相遇,苍蝇很是骄傲地对大象说:“我每日飞来飞去,见过各种景色,比四条腿走来走去慢腾腾的家伙,可是多得多了!”
小象憨厚地笑:“这个我承认。”
苍蝇更加骄傲了:“我见过风雨雷电,见过野花野草,见过各种大树!”
“这些我也见过。”小象依然憨厚地笑,轻声补充了一句,“你见过雪花漫天吗?”
苍蝇冷笑了一声,鄙夷道:“雪花是什么花?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小象难以置信地望着苍蝇,又轻声道:“冬天,冬天才会下雪。”
苍蝇嘲讽道:“冬天是什么天?
你莫不是傻了,故意编了个冬天和雪花来骗我?”
说完便飞走了。
小象很是郁闷,回去问大象母亲,大象母亲用鼻子轻抚着小象的脊背,笑道:“苍蝇只活三季,冬天它便冻死了,所以它是没有见过雪花的。”
小时听蔡姬讲这个故事,只是觉得有趣,今天,当蓁蓁面对老鸨,她豁然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寓意。
一个没有见过醉仙楼外面世界的人,是可悲的,而这也局限了她的思想,自己不必给她灌输自己的认知,只让她看着舞良的人生轨迹便是了。
想到此,蓁蓁淡淡道:“是不是痴人说梦,娟娘有眼睛,可以瞧得见。”
毒剑看着老鸨吐血,唬了一跳,此时便道:“主人,娟娘是不是需要请医?”
“不必了。”
蓁蓁转身,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向着门外走去:“此时神不知鬼不觉送她到醉仙楼后院,里面的人见到她满嘴血,反而能轻易瞒过她被人掳走的事。
当然,这个故事,你不必费心,由娟娘自己编便好。”
后院假山下。
秋风徐徐,鸟语啁啾。
蓁蓁和舞良一前一后缓缓走着,蓁蓁站住,转身问道:“舞良,若是让你拜荣娘为义母,你可愿意?”
“啊——”
舞良十分意外,激动地红了脸,搓着手道,“舞良是个舞女,荣娘出身显赫,如何肯呢?”
蓁蓁认真道:“她并未认祖归宗,或者一辈子都不会认祖归宗,而且,她并不富有,但你们会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宅子。
你可愿意?”
这个想法,在蓁蓁为舞良在老鸨面前辩护时,便初具雏形。
舞良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荣娘或许不会认祖归宗这句话,更让她安心,她的一双吊梢眼斜睨着蓁蓁,俏皮一眨:“只要她肯,舞良自是愿意。”
这个样子,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样子呀!
蓁蓁感叹着,拍着她肩膀道:“回去瞧瞧荣娘醒了没有,若是没有,我们便先休息会儿;若是醒了,便商议着把这件喜事儿办了。”
荣娘睡得正香,门外亦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两人只好蹑手蹑脚寻了个房间,躺到一张榻上休息。
蓁蓁心内记挂着两个管家,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见舞良未醒,便轻手轻脚下榻,来到了前院。
轻敲郑忽房门,她满心希望郑忽未曾午睡,又怕他睡了吵醒他,便轻声唤着:“师兄。”
里面悄无声息,门却豁然打开,墨大站在门侧笑道:“青林主人,请。”
几上放着一个包袱,上面全是金银首饰,晃得蓁蓁眼花,她惊喜地扑上去,笑嘻嘻道:“怎么,你们这是在分赃?”
郑忽被蓁蓁逗笑了:“什么分赃,就你脑子弯弯多。”
墨大难以置信地望着蓁蓁道:“青林主人,您让主人去做的事,这么快便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谁能忘记?
蓁蓁暗暗翻了个白眼,笑嘻嘻夸赞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
郑忽道:“两个管家知道大势已去,十分配合。
不过,我觉得是太配合了一些。
我所要的东西,毫无隐瞒悉数讲出了位置,而对于风归,两个管家众口一词,说他们都是半路跟随风归,对他的背景并不清楚。
但风归的两个儿子,他们却说,一个在蔡国经商,至今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