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心里暗暗鄙夷着自己:明知不可能在一起,却还在痴心妄想!
如果真在一起,恐怕各种压力和麻烦,才是两个人噩梦的开始。
从初六开始,蓁蓁为了尽快熟悉帮内事务,扮作各个模样的顾客,光顾洛邑城内鬼王帮的各个新铺子。
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并不当面指出,而是通过小石头这个专使,送一封信给掌柜,等整改后,私下再去转悠,看改进的如何。
而小石头,在亲手血刃仇人后,成了蓁蓁最得力的助手。
从前的小石头,给人的印象是羞涩不善言辞,但如今做了鬼王帮的专使,他变得能言善辩。
各家铺子的掌柜,对蓁蓁的整改稍有怨言,便会被小石头一顿说教,最后心服口服地去执行。
他唯一的缺点,是识字不多,若是放在伙计中,他是个出脱的,因为大部分伙计都不识字。
而若是做蓁蓁的专使,他这些本领,明显捉襟见肘。
于是,蓁蓁请刘成收了他做弟子,早上练武,晚间教他识字。
与此同时,蓁蓁开始派鬼方挖矿人前往大周最北部的沙曼村,每次只有一辆马车,上面满满坐了九人,十个骑马护卫跟随。
每天只发一辆车,六天后,所有的鬼方挖矿人全部离开了洛邑。
身在宛丘的毒剑接到蓁蓁密令:各国间寻找为奴的鬼方人,得其同意,为其赎身,乔装打扮后,带到大周边境沙曼村。
小小的沙曼村,成了一个秘密的人口流动地。
转眼间,到了上元节。
今年的上元节,蓁蓁忙得几乎忘记了。
晚膳后,月儿请求蓁蓁,可否带她到街上瞧瞧?
蓁蓁走出院子,仰头望向广袤的夜空,只见一枚圆月如发光的银盘,粘在淡蓝的天上,周围几粒金沙般的星子,成了它的点缀。
风带了春的气息,吹在人的脸上,撩起蓁蓁的黑发,柔和异常。而这,让蓁蓁想起去年那个惊心动魄的上元节。
心里突然有了渴望。
洛邑的上元节,街上的人似乎比宛丘还要多,远远望去,只见人流如炽,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万人空巷。
而进入其间,则香风漂浮,少年少女个个衣衫绚烂,笑脸灿灿,眸中的亮光堪比天上的星星。
月儿紧紧抱着蓁蓁的胳膊,生怕被人流冲散了。
行至闹市中一处酒楼,身处其中的人已经身不由已了,成为滚滚人流中随波逐流的一粒棋子。
此处搭了一个高台,台上一角,带面纱的白衣少女对月抚琴,台正中的十个红衣少女,则随着琴声翩翩起舞,旋转时,裙摆飞起,如一朵朵开得恣意张扬的鲜花,在等待心上的人儿前来采撷。
熙攘的人声里,不时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更显出上元节热闹的气氛。
但此刻的蓁蓁和月儿,镶嵌在人群里,向前向后均无法移动,时间久了,蓁蓁便心烦气躁起来。
在她和月儿周围,有几个故意起哄的男子,时不时拥着人群,起初她未曾在意,后来发现,他们是在不知不觉地靠近她们主仆。
心烦气躁的情绪瞬间冷静,蓁蓁心内警铃大作:此地不能久留!
今儿着女装的她,撩起面纱仰头望向酒楼,二楼的窗口全部打开,显然是贵人们早已定好的包间,只为能在上面悠哉观赏上元节的街景。
若是身子跃起得快些,那些人全神贯注在街上,想来是不会瞧见她和月儿的。
周围人太杂乱,她根本无法辨别人的气息,但她知晓,此时辨别有没有高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离开此处!
如此想着,她把红绫拴在月儿的腰上,低低在她耳侧道:“一会儿莫怕,我带你离开。”
话音一落,脚尖一点,轻轻一跃,径直便带着月儿飞上了酒楼楼顶。人群里,有人高喊道:“捉飞贼……”
那人话未完,只觉嘴上被人“啪”地打了一下,火辣辣得疼!定
睛细瞧,却是从天而降的一条红绫,红绫的另一端,一双碧眸俏皮一眨。
那人尚算识趣,没有再出声,眼角余光瞥见人丛里跃起一个黑衣人,拔出长剑,用力向着上方的红绫砍去!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听“当”的一声响,长剑与红绫相撞,原本柔软的红绫丝毫未有任何损失,倒是长剑断了半截。
下方的人都向他望来,他面红耳赤道:“飞贼偷了我的玉佩!”
半截长剑眼瞧着要落入下方人群,造成伤亡,有女子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