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兰无奈之下给母亲打了电话,却被告知母亲的手机号码已经停机。
联系不上母亲,父亲又车祸逝世,李凤兰被送往了当时的亲戚家。
李凤兰跟母亲长得像,母亲又做出了那种事,因此李凤兰不管是在...还是在亲戚家,都受到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遭受的凌辱与谩骂,排斥与诋毁,令小小的李凤兰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之后,李凤兰就离开了亲戚家。
辗转来到一家夜总会,在里面做了陪酒女,李凤兰因为容貌姣好精神又有点问题,只要夸赞她,她就愿意跟那个人度过一晚,而且李凤兰在公共场合中,常常言语惊人,表情浮夸,引得所有人的注目。
一次两次的,夜总会还能因为她生意好而留下她,但渐渐地,人们都习惯了她语出惊人以及浮夸的演技,耸人听闻的言语,再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夸张演技以及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方式而对她感兴趣。
李凤兰因接待的人良莠不齐,很快便染上了疾病。
当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快死了时,李凤兰已经十分憔悴,面容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妇人,可她实际上却堪堪二十岁。
没有人再去关注她,她也没有客人,夜总会把她赶了出去。
离开夜总会后,李凤兰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男人名叫付忍冬,是从收破烂发家,如今已经拥有一座完整的废品回收利用工厂,他今年35岁,是工厂的老板。
付忍冬人好心更好,他同情于李凤兰的遭遇,心软接纳了李凤兰,主动出钱给李凤兰看病。
李凤兰这个时候精神状态其实已经不是很好了,但对于付忍冬的关心,她还是很清晰地接收到了。
就像濒死的蜗牛伸出颤颤巍巍的触角,去触碰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但因为她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常常会在付忍冬来医院看她的时候,故意搔首弄姿去勾引付忍冬,当付忍冬指出她是不是在勾引他时,李凤兰一脸茫然。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她最自然的状态,根本就意识不到这是在勾引。
付忍冬只知道李凤兰患有那方面的疾病,并不知道李凤兰还患有精神疾病。
毕竟表演型人格障碍在常人看来只不过就是喜欢夸张、喜欢引人注目的一些很普遍的行为而已。
付忍冬收破烂发家,虽然后来因为开工厂也学习过很多知识,但对于人格障碍之类并不了解。
李凤兰的身边只剩下付忍冬一人,但付忍冬无法对她付出足够的关注,这让李凤兰感到非常失望。
终于有一天,李凤兰从医院里偷跑了出去,她跑到付忍冬的工厂,看到了正在跟一位穿着洋气时尚的美丽女人交谈,目光中满满都是欣赏,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如付忍冬一般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李凤兰忽然心悸,晕厥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又回到了医院,而付忍冬并没有在她旁边。
就在当天晚上,李凤兰爬上医院的天台,从天台上一纵而下,当场身亡。
这件事引起了线上线下所有人的注意,对社会造成了轰动性效果。
几乎所有人都在骂李凤兰死也不找个好地方死,偏偏要在人医院的天台上跳楼而死,这以后还让人医院怎么做生意。
没有人去探究李凤兰为什么而死,也没有人去为她举办风光葬礼。
最后只有付忍冬一人,替李凤兰收了尸,把她埋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在旁边种下一株忍冬藤,并且将一份心理研究报告烧给了李凤兰。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其实付忍冬察觉到了李凤兰的精神问题,那个来他工厂的女人,不仅是他工作上的合作对象,还是一位双修了心理学的心理咨询师。
那天的交谈,是他得知了对方是心理咨询师后,将李凤兰的情况讲给她,请她帮忙分析的,那女子也十分认真地给他分析了,并且出了一份报告给他。
付忍冬终于明白了李凤兰患上的精神疾病,却在当天晚上听闻了噩耗。
......
付忍冬一生未娶,致力于让大众关注起那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给予他们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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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演这部电影之前,秦慎把剧本来来回回翻看了几十遍,愁容满面。
“一定要接这部剧本吗?”
“从各方面看都一定要接的。”
“那你......”
秦慎欲言又止,望着阿离的目光担忧又凝重。
阿离笑着抱住秦慎,仰着脑袋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部电影我一定要演的,如果它是其他题材的,说不定我就不演了,但正因为这个,才必须是我来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在想什么。”
秦慎惊讶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看了你的报告单?”
阿离笑道:“当然,那就是我故意留在你车里的。”
“为什么......”
秦慎深深看着阿离的眼睛。
阿离笑了笑,唇边笑意却略显苦涩。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不想走到李凤兰那样的地步。”
秦慎心尖被狠狠刺了一下。
把怀里的女孩儿抱紧,秦慎想到自己让唐景查到的那些消息,心口就痛到窒息。
南家内部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南父南母虽然婚姻尚存,但实则名存实亡,两人在阿离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各自玩各自的,根本没有在意过南离的成长。
南家长房虽然只有阿离一个孩子,但南父在外面子女众多,都想尽办法想要进入主家,南离只有一直优秀,才不会被家族抛弃。
南家父母经常不着家,南老爷子也一直在国外养老,整座南家别墅里,只有南离和保姆两个人。
保姆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南离,但却可以不给南离好好做饭,让南离饿肚子,可以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跑到主卧床上去睡,可以在南离生病的时候不理不睬,直到南离硬生生地挺过去......
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秦慎根本无法想象隔壁的小未婚妻小时候竟然过得是这样的生活。
南离既要保证自己的优秀,还要努力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双倍压力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背负。
难怪南家父母都不知道南离对虾过敏,难怪他们俩的事上了热搜南家没有一个人打来电话,难怪......
阿离会自己做饭。
秦慎真想回到小时候,抱抱那个坚强又委屈的小姑娘。
若他小时候多关注南离一些,是不是南离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如今阿离要去拍这部电影,他心里担忧焦虑地快要冒火。
就怕为拍这部电影加重阿离的病情。
但阿离坚持要拍,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最终秦慎经过仔细思考之后,决定请三个月的假,亲自陪同阿离去拍摄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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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人生如戏》开机。
秦慎跟在阿离身边,没过两天就抢走了小然的活儿,小然敢怒不敢言,只能帮剧组做些事情。
剧组的氛围比较凝重,气氛也比较紧绷,因整部电影给人呈现出的悲剧色彩,使得剧组里很少有人大声发笑。
正常人在这种压抑的气氛里长时间待着都会情绪不正常,更别说阿离这样本身就患有人格障碍的人了。
时常烦躁之时,秦慎就会陪在阿离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有秦慎在旁边帮她放松情绪,阿离的情绪才勉强保持正常。
邢导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地融入这部电影的氛围,将时间线从头捋顺,从李凤兰小时候开始拍起。
饰演儿时李凤兰的小姑娘是邢导亲自去找来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很有灵气。
李凤兰小时候的戏份占比不多,一周之后便轮到了阿离。
阿离的第一场戏是在...里。
穿着蓝白相间...的瘦弱女孩低着头走在路上,路过的...看到她便纷纷绕着走,神色皆是一片嫌恶。
快走出...的时候,女孩被一群流里流气的少年挡住,拽到...的一个小巷子里。
其中一个人还抽着烟。
捏着烟头往女孩肩膀上按。
女孩发出痛苦的闷哼。
可能是遭遇的次数多了,女孩缩在墙角,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麻木,那些少年很快就失去兴趣。
等到那些人走后,过了许久,少女才慢吞吞地从墙角站起来,捂着肩膀上的烫伤朝叔叔家走。
进了家门,入目是婶婶哄着小堂弟吃饭的温柔声音,回过头看到女孩时,温柔神情瞬间换成一副厌恶刻薄之相。
“讨吃鬼又回来了,啧,回你房间去,不要让浩浩看到你这张脸!”
女孩闻言却扬起灿烂的笑容:“婶婶,我今天去做了一个免费的纹身哟!”
婶婶皱起眉瞪着她:“笑笑笑!不要脸的贱皮子,小小年纪就知道纹纹身,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
少女却丝毫不理会婶婶的怒骂,拨开衣领将肩膀上烟头烫伤的地方在婶婶眼底下展示一番,神情颇为骄傲自豪。
“婶婶你看,很好看吧!”
婶婶眉头拧得更紧,怒骂她“疯子!”
少女对于婶婶的怒骂没有丝毫生气之色,反而笑眯眯地看着婶婶,直到婶婶听到小堂弟哭闹的声音转过去注意力,少女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颇为诡异。
之后女孩进了房间后再没出来。
第二天早饭的餐桌上,叔叔问女孩:“凤兰是不是快...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女孩闻言十分高兴,大声说:“叔叔我想当大明星!演电视!我要出去自己闯荡,我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有星探看上我的,到时候我就能当大明星了!”
叔叔婶婶:“......”
这个话题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