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感太满，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就像闻今朝此刻的烦躁。

她的座位在牛车的最前面，靠近驾车的寸头男，这是那人给她安排的。她原本想反驳的，但是看着还有几个男知青连坐牛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跟在牛车后面走路时，她又忍下来了。

人生地不熟人的，不能惹事。

这次安排到程庄大队的知青共有十二个，七女五男。牛车不大，放下所有人的行李后，又挤上了七个女知青已经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五个男知青只能跟着牛车后面走。

走了快半个小时，有个男知青终于是熬不住了，喊住驾牛车的程秋定。

“程同志，能不能让我也上车坐一会，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程秋定头都没回地问：“你看看车上还有能插得进脚的地方么？”

“这--”男知青不死心，“能不能让哪位女同志下来活动活动腿脚，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晕车，一路过来都没吃东西，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程秋定勒停了牛车，扭头打量说话的男知青，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确实是身体不行的样子。

他在车上一个个瘦不拉几的女知青身上看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就坐在他身后，怀里抱着行李，侧脸埋在行李里一动不动的闻今朝身上。

程秋定忙转过身，凑过去查看。

这一看，他差点笑出声来，她竟然就着这么个姿势睡着了。

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歇摆的蝴蝶翅膀，肉嘟嘟的双唇被挤压的噘成一个可爱的形状。

他爱的形状。

一旁的杨玉见状，艰难地伸出手去捅了捅闻今朝。下一秒就接收到了程秋定斜睨过来的一道警告的视线。

杨玉默默缩回自己的手。

程秋定又将视线看向被捅了一下的闻今朝，只见她不舒服地翻了个面，将脸扭到另一边又继续睡了。

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印着深深浅浅的印子，看得程秋定只想上手去帮她抚平。

“程同志？”那个体弱的男知青再次开口催促道。

程秋定眉毛一蹙，不悦地看向男知青，没力气走路，却有力气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别把闻今朝给吵醒了。

“你自己跟她们商量看看谁愿意给你换换。”连这种小事都要找别人来帮忙，真不知道他下乡来能干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什么事。程秋定朝车尾处的几个女知青扫去一眼，“你们谁跟他换换？”

车尾的几个女知青没有一个出声的。

程秋定有些不耐烦了，压低声音：“要不你们几个轮流下去走走？”

“凭什么让我们几个轮流下去？”有个女知青不甘心地看着坐在车头的三个女知青，“要轮流的话，前面三个人也要轮着来。”

程秋定眉毛一挑，冷下脸来了。

“我说让你们几个轮着下去，你们就得下去。坐在车尾上，脚一伸就下去了，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还要我特意停车下来让前面的同志下去？”

车尾的几个人都是腿耷拉在车板外面的，要比坐在前面的几个知青方便多了，前面的三个女知青都是曲着腿，抱着行李缩着坐。

程秋定又小心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闻今朝，“不想轮着也行，现在就给我下去，好给队里的老牛省点力气，回去还能少吃几把草呢！”

“你---”

程秋定满不在乎，“快点，我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们耗。”

车尾的四个女知青无法，只得先下去一个，让那个几乎快要晕过去的男知青上了牛车。

“谢谢，谢谢你，谢谢程同志！”

下去的女知青：“没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不等两人把话说完，前面的程秋定已经一挥鞭子，架着牛车朝前继续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