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茂生回头看了一眼货架上。
“阿古个小妖精,得得瑟瑟的,她成了赛克的新娘,吴邪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呢?贱货!”
左红的手挡住嘴说,可她嘴角的疤痕却越来越深。
“左红,纸卖完了,给阿哥买两瓶好酒吧?”
“阿古买纸烧,阿哥厌恶他;阿哥收不到的,她是给自己烧纸,破货!——破的没边了。”
“春花呀!店里剩下的两瓶西凤酒,阿古也买走了。”
贾茂生拿起苍蝇拍指着说。
左红暴怒之下,她拍了一下柜台上,贾茂生哆嗦了一下。
“小浪骚!阿哥不喝她买的酒,留下给巴特尔和赛克喝吧;喝完
酒两个男人一起搂着她睡觉。”
唾沫星子从掉的门牙里喷射出来,贾茂生向后退了一步。
“左红,阿哥喜欢喝散酒,我给他打散酒。”
梁春花拎着酒壶和左红走到门口,左红回过头来骂道:
“阿古个骚狐狸!哪天让吴邪的魂勾走,看她还得瑟吗?浪骚!”
贾茂生望着她俩的背影骂道:
“破货!一对儿破货!”
左红和梁春花走进院里,姜宝亮和于春雷在地上弹玻璃球。
“宝亮!跟我回家!”
他把玻璃球揣进兜里问:
“妈妈!我不困。”
“跟我回家!明天上午去给你爸爸圆坟。”
姜宝亮撒腿就跑。
“宝亮!你站住!不孝顺的儿子!牲口!”
他跑到房头停住脚步。
“妈妈!小豆杵子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姜树枝!”
他喊完了,消失在房头。
“孽种!是我作的孽,生了个牲口。”
左红气炸了,她回到家里,摔碟子打碗发泄着心里的怨气。
左红早晨起来发现姜宝亮一宿没有回家。
“妈妈!弟弟没回家睡觉?”
姜宝玉站在外屋地上问。
左红拿起锤子,望望窗外。
“小牲口!他回家了,我敲碎他的脑袋!”
姜宝亮看到了左红手里的锤子,哭咧咧地说:
“妈妈!别敲弟弟的脑袋,敲碎了,弟弟会死的。”
“左红呀,往后别说‘敲碎脑袋’的话,孩子们都害怕。”
梁春花走进了屋里,她望了一眼天空。
“左红啊,今天阴天,你穿一件外衣吧。”
天空中乌云密布,燕子在草尖上飞,达赉湖的上空堆积起来厚厚的乌云,海鸥白色的翅膀宛如点点帆船,在黝暗的天空下飞翔。草原上盛开的花朵笼罩着忧郁的色彩,但是蝴蝶却在花朵上出现,美丽的翅膀宛如花的魂在燃烧。
“左红,你看,阿古?”
阿古、母亲、马淑兰、宋玉珠、黄英、孙小兰的身影出现在吴邪的坟墓前。
“春花,她们早来了,为什么没有给阿哥烧纸呢?”
她们站在坟坑前,宛如寒风中山崖上的枯草一样瑟瑟发抖。
左红透过她们身边的距离,没有看到吴邪的坟头。
“春花,坟头咋不见了呢?”
她跑了过去,看到了坟墓己经变成了坟坑;坟坑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黑色的甲虫在坑底爬着,蜘蛛在坟坑的一角正在编织蛛网。
“阿哥!阿哥!……”
左红惊竦地喊道。
“春花!春花!阿哥呢?……”
阿古像是遭到了雷击,她的身体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留下了恐惧的痕迹,母亲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坟坑里。
“阿哥!阿哥挪坟了?”
“左红,谁能给他挪坟呢?”
梁春花说着把目光转向了阿古问:
“阿古!是你挪的坟吧?”
左红惊叫了起来:
“阿古个狐狸精,你把阿哥挪到哪里去了?”
她呆呆的看着坟坑里,默不作声。
“阿古!你到底把阿哥挪到哪里去了?你再不说,我把你埋葬了!”
左红凶残地说。
“左红,要是阿古把吴大哥的坟挪走了,她今天能来上坟吗?”
母亲说道。
“左红,岫蓉说的对吧?”
孙小兰的样子像是在问一头猪。
草地上跑过了一只草原鼠,左红吓得一哆嗦。
梁春花望了一眼草原鼠跑过的草丛里,一堆青色的石头子凸显出来,她向石子走去。
“阿哥下葬的那天没有看到这里有石子呢?”
她蹲下身子,抓起了一把石子。
“石子的颜色和阿哥墓碑的颜色一样啊?”
她自语地看着手里的石子,忽然发现石子上有刻字的痕迹。
“左红!左红!你过来!”
她站起身来,攥着石子。
“左红,不知道是谁把阿哥的墓碑砸碎了。”
她松开了手,石子从手上滑落下去。
“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
左红拨拉掉她手里的石子,蹲下身子,两手抓着石子。
“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
梁春花捡起刻字的石子给她看。
“你看啊,石子上有刻字的痕迹。”
她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大骂:
“是哪个B养的把墓碑砸碎的?”
她嚎叫了一声。阿古把两瓶西凤酒放在地上,母亲她们围在墓坑前烧纸钱。
“左红诈尸了。”
“小兰,看她干啥?损气人!疯子才砸墓碑。”
“阿哥!砸碎了,我再给你立。”
黄英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说:
“玉珠,墓碑真的砸碎了。”
“哎呀妈呀!……”
梁春花惊叫了一声,吓得瘫在地上。
“春花,你看到啥了?吓得半死?”
她手指草丛里,恐怖得说不出话。
“有什么可怕的?”
左红向草丛里走去,白色的骨架掩映在绿草丛中,骨架旁边是破碎的衣服和一双马靴,头的碎骨头撒满了一地。
“阿哥!我的阿哥呀!”
左红抱起吴邪的马靴,嚎啕大哭起来。
“阿古!吴邪的尸体被人扬了?”
黝黑的天空上发出了一阵阵的电闪雷鸣。
阿古她们走到左红的身边,她抚摸着碎骨头。
“阿哥呀!是谁把你的头砸碎了?……”
左红撕心裂肺地哭,梁春花蜷在草地上。
“左红,保重身体吧。”
母亲一边劝着她一边捡着吴邪的尸骨,她把尸骨装进口袋里。
“左红,把尸骨拿回家吧,选个日子再重新安葬吴大哥吧。”
她陡地离开了布袋,把怀抱着的马靴扔在地上哭,母亲把皮靴和破碎的衣服都捡起来了,装进口袋里。
“左红,保重身体吧。”
母亲把她扶起来。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草原漫漶在了暴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