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笨的方法只是笨而已,不代表没有效果。李金兰的做法很简单,张三不是说贺欢“闲话”了吗?那就问张三,谁告诉你的?问出来谣言上一个传播者,李金兰继续追问。
这个事儿进行的并不顺利,警察排查都能遇到一问三不知的,何况她一个农村妇女呢?所以,李金兰不管去谁家问,兜里揣着瓶“敌敌畏”,好说好商量的求人,得到答案就直奔下一个家,得不到那就“敌敌畏”以死相逼。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月,李金兰终于找到了造谣贺欢的源头。村里一个姓马的老师居然是这个“风言风语”的制造者。不过,这个马老师最初的版本和村里流传的根本不一样。
原来这个马老师年后去省城串门,那天晚上9点多,和两个朋友一起吃完了晚饭之后,三人一起到了附近的一个音乐广场,打算再“娱乐”一会儿。可三个人刚定了包厢,就看到一个女孩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后面还有个男孩子追她。
这种事情在这种地方是司空见惯的,三个人也当回事。看着冲过来的女孩儿自然闪身躲了一下。马老师当时只是觉得跑过去的女孩儿看着眼熟,尤其是远处冲着这边张望的另一个女孩,他确定是李佳。
那一天,是正月二十,也就是贺欢跟着表姐离开的庙山村的第四天。这个事儿就是个小插曲,马老师也没当回事儿。直到他回到村里,偶尔的听说贺欢去省城只待了4天就回来了,而且还是跟李佳去的,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跑出来的女孩是同村的贺欢。
当时马老师跟同村的几个人说的是,在音乐广场,贺欢被一个男的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李佳和另一个男的在看热闹因为灯光昏暗,所以没认出来贺欢。如果当时认出来的话,自己和朋友肯定能帮她的,在那种地方,要不是熟人,谁也不会管闲事。
谁也没想到,这些话在庙山村经过“过滤、加工”之后,就变成了最终逼的贺欢“自证清白”失败,以死明志的地步。
有了这个结果,李金兰再次找到李佳的家里,想要问问那天晚上,贺欢为什么被人追。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大哥,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侄女能跟自己说实话。
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不是说女儿不在家,打电话不方便;就是说贺欢已经没了,这个事儿追究起来,也是孩子的毛病,别再追了。
她只好再一次选择报警,但警察也没办法啊。她追查出来的这些也不足以说明贺欢的自杀是某人迫使的啊。不过,这一次,警察建议她可以咨询法院。
李金兰终于还是通过法院,把她手里掌握的所有传播过“女儿做小姐”言论的几十个人,全部告上了法庭。
从李金兰的整个叙述中,周默从职业的角度来看,就三个字:不完整!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马老师说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李佳为什么闭口不言,女儿又为什么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第一个问题,周默也不知道,这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寻找答案。第二个问题,其实不用寻找答案,周默也明白。谣言的缔造者永远是“好事者”,而对于喜欢编造谣言的“好事者”来说,真相并不重要,甚至他们一点都不希望看到真相。所以,哪怕贺欢去医院做鉴定,他们依旧能迅速的编造出来第二个谣言。且不说李佳为什么不站出来发声,即便她出来了,谣言就会停止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女士,你是否能提供一下那个马老师和李佳的联系方式!”当李金兰叙述完之后,周默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哪怕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马老师这功夫应该放假了,没在家。李佳的电话我知道,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打通!”李金兰有些诧异,因为之前也有“记者”来过,一般她叙述完了,对方都会说几句安慰的话,或者义愤填膺的表示一定要曝光这些人渣,但周默和林悦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个事情发生在正月的时候,也就是3月初,现在10月份了。即使找到那个事发的音乐广场,监控视频也不存在了。”林悦把李金兰给的联系方式记录了下来,周默若有所思的说道。“李女士,我不能给您任何承诺,我能做的就是把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给不了您什么利益,但能还贺欢一个清白。”
“如果真能这样,也就足够了!”李金兰叹了口气。
“李女士,我提一个可能您认为比较过分的要求。”周默稍加琢磨,向李金兰提了一个“请求”。“贺欢的手机还在吗?方便的话,我想看一下。”
“要拿走吗?”李金兰有些迟疑。
“那倒不用,我就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周默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贺欢不是自杀的话,警察一定会查这些。现在,他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等李金兰把贺欢的手机递给周默,他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林悦只好拿出自己的充电宝,先给贺欢的手机充上电。结果,充完电开机了,麻烦又来了,包括李金兰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手机密码。
“林悦,给严峻打电话,他是专业人士。”周默拿着手机看了看又递给了林悦。“李女士,这个可能需要点时间,方便带我去看看贺欢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