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我给你带来了几个消息,有好有坏,我这个人不愿意绕弯子,就直接说了。”沈重看了看上官敏儿,又敲了敲严峻,开口之前,先做了个铺垫。“现在你见到严峻了,其实严峻是被我安排到尚坤身边卧底了。你收到过的示警短信,都是他发的。”
“严峻,让你受苦了!”周默感激的看了眼严峻。
“你先别忙着感谢。现在呢,案子已经了解了,尚坤已经死了。这也算个好消息吧。”沈重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严峻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是留在我那里帮忙,还是回到你身边,你们继续共事,就要看严峻自己的选择了。”
“重哥,我要留在默哥身边,我……”严峻马上表态,后面的话没等说,就被沈重伸手示意,打断了。
“小默,还有个事情,我也得告诉你。上官敏儿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学生来实习的,她是京城那边警方的人。我安排她到你身边,一是保护你,二是为了更方便和尚坤接触。”沈重伸手把上官敏儿叫了过来。
“默哥,对不起!”上官敏儿俯身抱了抱周默,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我的身份隐瞒了您,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要回去了。不过,我喜欢你是真的……”
从沈重嘴里连续得到了三个消息,前两个他都能接受,甚至说是希望得到的消息。严峻意外归来,尚坤伏法死掉,哪一个消息都能让兴奋不已。可上官敏儿要离开,的确让他的心头一颤。尤其是上官敏儿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更加不知所措。要说周默对上官敏儿没有感情,他自己都不信。要不是他和佟千雪的这段婚姻让他对爱情产生了抵触,他估计自己早就主动和上官敏儿表白了。
“小默,还有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告诉你,希望你能挺住!”见周默愣神儿,沈重降低了语速,谨慎的说道。
“重哥,让我来说吧!”严峻直接打断了沈重的话。“默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邱阿姨……”
就在周默愣神儿的时候,严峻把邱韵如何找到尚思寒,又如何约见尚坤同归于尽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默哥,对不起,是我……”
“不怪你,严峻!”周默听完,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五个字,然后配合着空洞无神的目光,再也没有开口。
直到沈重等人离开,上官依依不舍的再一次拥抱他,他也没有开口。他的心里五味杂陈。邱韵生了他,给了他第一次生命,现在又为了他,和尚坤同归于尽,等于再一次给了他生命。可他却没有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甚至连叫一声“妈妈”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心里怎能接受呢?
和他一样,同样对未来失去了憧憬的,还有上官敏儿。他跟着沈重离开的时候,看着安静坐在病床边,帮周默擦着无声的眼泪,她多么希望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她啊。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感情,却不得不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上官敏儿甚至在想,如果这个案子没有结束,是不是自己还能留下来呢?
可她又不希望这个案子不结束,她不希望周默受到一点点伤害。怀着矛盾的心情,看着无动于衷的周默,她把眼泪放在了心底,不甘的离开了。
一个星期以后,安静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还无法直立行走的周默,参加了邱韵的葬礼。这是一年内,周默送走的第二个亲人,也是第二个他应该叫“妈妈”的人。第一个是张桂芝,现在是邱韵。
张桂芝的葬礼,他一个人忙前忙后,而自己亲生母亲的葬礼,他只能穿着重孝,坐在轮椅上。自始至终,周默没有眼泪,他不知道是因为眼泪流干了,还是生活给予他的悲剧太多,让他习惯了生离死别。
两个月后,周默终于脱离了孟晓萱给他准备的轮椅。再一次习惯了人类的“直立行走”。安静和李瑶几乎承包了他的饮食起居,回到自己阔别依旧的家里,躺在床上,贪婪的吸吮着床上的味道。距离邱韵去世已经两个多月了,其实留邱韵留在他卧室里的味道早已消失殆尽。可他还是贪婪的寻找着,寻找这个给了他连两次生命,却没有给他面对面叫一声妈妈机会的女人留下的味道。
时常的,他会想起佟千雪,沈重告诉他,佟千雪这一次变成了无期。上一次去临城回来路上出车祸,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佟千雪要求见周默,让周默出现在临城。而且见面的时候把戏演到极致,让周默回来的路上心神不宁。
后来车祸发生了,索性周默没有因此失去生命。佟千雪也交代了,交代了她在离婚庭审现场和律师定下的计划。
周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恨自己如此之深,时至今日,他也不想探究了。
每一次安静来帮他收拾这,收拾那,他总能想起上官敏儿。可自从上官敏儿离开之后,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他曾试图联系上官敏儿,可微信没有回过,电话号码也变成了空号。
为了让周默亲自主持婚礼,何冲和孟晓萱的婚礼从十月份改到了元旦。到了两人正式举行婚礼的时候,周默已经完全康复了,至少从外表看,是这样的。
过去周默主持婚礼,一直带着孟晓萱。可今天孟晓萱的任务似乎更重要,人家是新娘。索性安静可以无缝对接,担当起了音响控制的工作。
半个小时的婚礼举行的很顺利。现场典礼一结束,周默就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饭店的大厅。他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更要舒缓一下自己疲惫的心情。、
过去,他主持婚礼,是为了多赚点钱,现在他主持婚礼,或许只是为了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来憧憬一下婚姻的美好,和爱情的神圣。
“小默,想什么呢?你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自从你的坦克300报废以后,你也没买车,现在既然身体没问题了,是不是考虑再换台车呢?”看着停车场里一辆辆颜色,款式各异的车,安静坐在周默的身边,轻声的提议道。
“再说吧,等过了年,我还要做取钢板的手术,到时候还得有个恢复期。”周默叹了口气。
“我要是会开车就好了。小默,要不,我去考个驾照,等你手术完了之后,我天天开车接送你,好不好?”安静有些“撒娇”的说道。
这几个月下来,安静一直安静的陪在周默的身边,虽然没有表白,但周默的心里很清楚安静的心思。
“吱!”还没等周默答应或者不答应,刺耳的刹车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一辆橙红色的坦克300,堪堪停在了周默的身边,吓的安静差点跳起来。
“喂,你怎么开车的?”缓过神儿来的安静真的跳了起来,冲着那辆车指手画脚的就是一顿喊。
“安静姐,半年不见,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像李瑶了呢?”车门一开,一个飘飘长发的女孩儿跳了下来,虽然她的脸上扣着一副硕大的太阳镜,可周默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上官敏儿。
“敏儿?你怎么回来了?”周默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惊异的问道。
“唉,别提了。有个犯人投诉我,说完在抓捕他的时候,利用各种手段刑讯逼供,这不,被停职了。”上官敏儿双手一摊。“默哥,我这个脾气你知道,此处不养姐,自有姐夫管。我直接辞职了,我这次回来,就想问问你,你那还收实习生吗?”
安静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话,看着上官敏儿开回来的坦克300,再看看周默喜上眉梢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说话是多余的。这半年以来,周默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觉得,爱一个人,或许只是默默的祝福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