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鸟儿再没回来了。
林果站在通道前想,或许是因为她带回了塔勒族人,它们才换了地方吧。
垂下头整整背筐,和吉祥下山去。
屋后菜园里长出的麦苗非常的稀拉,但她尽力了,希望能发现野麦,不然来年,来来年都是持续留种的情况,落不着一口吃的。
她开始出门打猎,竹弓背在吉祥的背上,裂痕与温润同时体现在弓身,是主人既爱惜又无奈的证明。
不换不行啦。
林果出门前和契老头打过招呼,如果她晚上没回来,记得第二天帮她巡一巡她屋后的命根子。
因为心里总是记挂,打猎的路线被无意识固定下来,明明山上也可以打猎,脚步却总往盐石山那边去。
刚开始并不是每次都能遇见那几个孩子,林果也并不会去特意找。
遇上之后也只会点点头打招呼,像一个奇怪的长辈,不说话但是会把他们招到身边,带着他们去打猎。
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兔肉饵。
据说那些用来做诱饵的孩子,都是兔子肉换的,都是些负责吸引狼和凶猛野兽的诱饵,这三名少年,他们是那一批里仅剩的,其余的多数都被吃掉了。
林果听完,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候好像语言并不能安慰。
只能教他们做弓做箭,用最小的力量实现最大的杀伤力。
带他们找所有自己认识的食物,各种口感最好的叶子,草根。
零嘴一样的酸筒子,甜叶子。
身体力行的演示,教他们潜伏时的呼吸方法,不用穿草衣也可以隐蔽自己的脚步。
吉祥带他们找可以治伤的草药,会围着他们舔舔脸颊,蹭蹭脑袋。
他们对着身高比自己还高很多的吉祥,接受度非常高。
比对人类还亲近,三人会在午后靠着吉祥,给它梳梳毛,和它悄声的说话。
林果总是一个人坐在树上,把时间留给他们,过了一夜便和吉祥回山上去。
每次都要花上几天时间,但她不觉得麻烦。
四人之间虽然对话不多,相处却还不错。
林果不对他们有身体接触,连话也少。
所以他们越来越放松,眼神越来越像个孩子,从怯怯变成好奇。
一个月的时间。
少年们从一开始的偶然遇见,到后来的特意等候。
林果没有开口再问,他们也没有提过自己住在哪里。
但是她会在每次离别时描述自己住的地方,有湖,有屋子,还种了些粮食。
门前有漂亮的铃兰花。
少年们大抵是明白的,只是下不了决心再加入人群里,他们甚至没有把叶片做成的盔甲取下。
每次分开时除了给林果行礼目送她和吉祥离开以外,便是沉默。
直到林果和吉祥很久都没有出现。
他们等了好久,一直没有等来熟悉的身影。
少年们并排坐在断树干上望着路口。
左边的说:“弓箭做好了呢。”
右边的回:“嗯,做好了呢。”
中间的问:“做好了,应该让她看看,对吗?这个,是她教的呀。”
三颗小脑袋同步点了点。
“嗯嗯。”
“我们去找她吧。”
“嗯,她说经过那个有奇怪大鱼的水潭,再过一天就能到啦。”
“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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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林果和吉祥无法出门的原因。
那天林果和吉祥从山下回来时遇上外出相亲的队伍从另一边山脚回来,还带来了一队的女人。
一队,十几个!!
林果站在桦树林前目瞪口呆地看着咕咕。
这尼玛也太出息了。
吃...吃得...消吗?
她正和吉祥站着想吃瓜呢。
但随着距离拉近,翻阿叔脸上的神情渐渐清晰。
那表情不太好看,似乎眼睛都是红的。
林果见状便放弃看戏,先一步回去通知塔勒人。
“族长!阿叔他们回了,带了好多人。”
契老头听到好多人,带着人高高兴兴的去看了。
林果回家卸下装备,换衣服伺候菜园。
垂着大尾巴睡在铃兰花上的松鼠掀开眼皮看了看,又翻过身继续睡。
吉祥跟在她身后,她开始除草,拔一株草就塞一株进吉祥嘴里,吉祥张着粉碎机一样的嘴巴跟着她。
契老头给的种子长出了一片藤本植物,短短一个月就爬了一地,林果有些担心麦苗会受到影响,用篱笆把两种植物隔开。
田格的菜园里,麦苗只占可怜的一格子。
她在菜园边缘围着种了些挖回来的野葱,垂花葱,韭菜。
湖边种着胡椒花,那个花有水才行,别的地方种不活。
吉祥吃了一顿下午茶后走到屋前的铃兰草前卧下。
将近两米高的铃兰草,说是草都有些勉强,粗大而坚韧的花枝甚至能支撑住灰毛松鼠。
吉祥卧在那灯罩一样的花下,非常惬意的甩甩尾巴。
林果、野山羊和松鼠都非常喜欢这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