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畅说:“你可别吹全部卖空。店里还剩多少?”
她得意忘形地说:“就剩我啦。”
吴海三好心提醒道:“还有那么多皱烟呢?”
由于洋烟是从广东沿海地方弄来,一路受尽颠簸,再光溜的烟箱,到了贵阳,因为挤压或多或少都变了形,每箱烟里大约都有四五条香烟被挤压得鼻不是鼻眼不是眼,成了名副其实的皱烟。再紧俏的洋烟压皱了便成了臭货。上一次试销,刘贺老板对付皱烟不是退货就是压价。价格低得就像回收垃圾。而这次,闫晓梦始终没有提及皱烟的事。是装傻呢还是想显摆:瞧,我能的,连皱烟都卖出去了!
谁知,闫晓梦依旧灿烂脸一张,指着地上的编织袋,快乐地说:“都在里面哪。你们赶紧点数,赶紧再去弄一批来,这家伙太讨人喜欢啦,跟不要钱的香馍馍似的。”
孙明畅笑道:“行啦,别撑啦,剩下的烟拿回来吧。反正我和海三都是烟鬼,都要花钱买烟抽的。还有多少?你算一算,把钱扣出来。第一次合作,留那么多皱烟给你,咱哥俩可不好意思。”
闫晓梦说:“真的卖完了。那么喜欢抽皱烟早说嘛。”
两男人不相信地看着她,异口同声说:“真卖完了?”
闫晓梦说:“我干嘛要在你们面前打肿脸充胖子?那样对我没好处。”
孙明畅向她伸过手来,说:“恭喜恭喜。你真的很能干,名副其实,相当出色。”
“这不算什么。”闫晓梦故作谦虚地回答。当她的手被孙明畅握住时,十天来囤积在身的疲劳潮水一般向脚下退去,她的心快乐地鼓动着,人晕晕乎乎就不知东西南北了。
她爱上他了。爱情来得如此猛烈,使她措手不及,有些招架不住。这出了她的意外。她原以为,自己一个已婚妇女,不会再节外生枝冒出与雷万民无关的爱情。她原以为,她的爱情已经出售给雷万民,没有库存。谁知,现在它凭空而降,搞得她手忙脚乱。她不曾记得给它发过生产许可证的。
她还掉了所有外债,还有盈利。她太高兴啦,心情好似那漂浮在蓝天白云下的彩色氢气球,透着那么飘逸,舒服。坐在店里,时不时会哼点小调,放眼望去,新泰处处阳光普照(尽管阳光根本照不进来),人人笑容灿烂。无债一身轻的感觉真的好好。
在这忙碌的日子里,脑海里不曾出现刁兰英的影子。快乐掩盖了内心一角的阴暗,倘若快乐持续,那个让人睡不着觉的阴影会不会就此淡化,最后变成虚无逐出梦境呢?
但愿如此吧。
孙明畅吴海三拿到货款后的第二天便下广州了。
洋烟既然如此讨喜,那就赶紧地再弄一批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间就是金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