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民给儿子夹菜的手悬在空中,斜睨着她,说:“又有啥新花样啦?”
“只是想想而已嘛。”闫晓梦说,“除了教书和卖烟,我现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雷万民放心地把菜放进儿子碗里,说:“这生意虽说辛苦一点,不过,倒还单纯。”
闫晓梦拖声拖气地说:“单纯就是无聊,无聊就叫讨厌。”
雷万民突然说:“刁兰英当初大概也是因为无聊,才那样对你。你现在要是有她做伴,可能不至于如此颓废。”
闫晓梦一愣,说:“想法别致啊你。”
雷万民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斗士,这种人适合生存在有对手的环境里。你和刁兰英说不定是同类人呢,喜欢有对手有刺激的生活。”
闫晓梦呆呆地看着雷万民,竟说不出话。
的确,那时整天想的就是如何斗争如何生存,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虚头巴脑的感受。无聊是好生活下的产物,吃饱喝足玩厌,再找不着奋斗目标,无聊就满天飞了。
闫晓梦拧着眉头说:“我是不是条贱命啊?非得受刺激,才觉得活着有力量。”
雷万民笑:“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作就难受。知道吗,爱作的人,注定要付出代价。”
闫晓梦说:“你意思是,我要作的话,注定也要付出代价了呗。”
雷万民道:“当然,生活常识,没有例外。”
闫晓梦说:“你越这样说,我越想作。”
雷万民不可理喻地看她,说:“怎么就不能坚守平淡呢?平淡是福,闻不出来吗?”
闫晓梦说:“打小有鼻炎,嗅觉迟钝,闻不出来。”
雷万民说:“安分守己很难吗?”
闫晓梦说:“大概是命吧。”她起身收拾碗筷,向厨房走去,大声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新泰做了。”
雷万民紧跟其后,说:“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了。”
闫晓梦把脏碗往厨房灶台上一搁,回头跳起来爬到雷万民背上,吊着他的脖子,嬉皮笑脸地说:“要不,你干脆把我这个喜欢作的婆娘给摔了吧。”
雷万民背着闫晓梦说:“想得美!”
闫晓梦说:“我尽给您老添堵。”
雷万民说:“唉,这大概也是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