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畅没好气地重新躺回去,把脸别向花盆:“要你管。”
方艾华说:“即便咱俩现在不做恋人,起码也算朋友吧。对朋友,你这个样子很失礼。”
孙明畅脱口而出:“去你的!”他将脸转向方艾华,说:“既然不是恋人,哪有一年轻女的,天天的,有事没事上一老男人家有喝没喝混一嘴的?这才叫失礼啊,妹子!”
方艾华看着孙明畅那双曾经让她怎么看都不够的眼睛,突然地,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扑向孙明畅怀里。孙明畅和那把躺椅猝不及防,来个人仰椅翻。同时摔在地上的方艾华用手臂死死地缠住孙明畅脖子,没哭,恨恨地。
王平珍闻声从屋里出来,看着院子里地上两人,一个平躺,一个手臂像把锁锁住孙明畅的脖子,躺椅摔断一条腿,歪向花盆,花盆破了,盛开的花瓣撒落一地,整株植物呈30度倾斜。
王平珍尖叫起来:“干吗哪这是?”她跑过去,把方艾华拉起,“摔到哪里没有?”又伸手要拉孙明畅,孙明畅自己起来了。她左右扭头看两人,不像闹热情,都愤愤地,“你俩这是唱哪出啊?”
没人回答。孙明畅提脚往屋里走,方艾华转身向门外走,背影都毅然决然。
王平珍当即明白,孙明畅的媳妇多半不会再是这位姓方的美人了。她唉声叹气,开始收拾院里一地残局。
“多好的椅子,用了几十年,就这么折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哪,不懂珍惜,毁人毁物都一流啊。”
她不知道孙明畅为什么对方艾华没了意思。孙明畅要是不喜欢方艾华,她只能跟着不喜欢,她的喜怒哀乐都建立在孙明畅身上。既然掌控不了孙明畅的思想动态,就随着他呗。再对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说教,他会听吗?
不过,要是让她知道,她的孙明畅放着单身美女不爱,却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说不定当场能晕厥过去。在她眼里,孙明畅这么好的苗子,就该种植在阳光普照的正盆里,如果跑阴沟里斜活,她是无论如何无法理解和承受的。
正经女人不娶,想别人家的媳妇,就是歪门邪道,就是反世俗,全民公愤,理当批判。
这是王平珍心中的秤,也是老百姓心中对婚姻世俗的秤。
孙明畅内心那点小九九,只有捂死,才合乎世俗公论道理。不人道又怎样,人性所有欲望,不可能都有正当出口,毕竟活在一个有法理规矩的世界啊。有些欲望由不得人性自由开花,该亡的就得亡。在婚姻这片土地上,婚外恋,当小三,万人唾弃,过街鼠人人喊打,不受欢迎的。
孙明畅不懂这个道理吗?那是相当懂,所以,感觉相当苦。
可是,苦也拦不住,都发芽开花结果子了。好比私生子,不受世人待见,却已呱呱坠地,小命一条,不能弄死,怎么办?
且等着漫长人生,苦海无涯吧。